想溜走恐怕是来不及了，那人已经站在了沈清妍身侧。

二人无言，一同朝车里走去。她偷偷松了口气：他也许还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这个男人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了，头发和胡子已经变得灰白，但仍然被精心打理得干净利落。从那看起来依旧十分硬朗的身放，不难看出他曾经也是个气宇不凡的小伙子。

但现在他是沈清妍口中的老许，还有个他不知道的称乎是“许老头”，名义上是家里的男佣，但实际上他自从沈清妍和杜岳林的父母死后就一直充当她们的监护人。

他曾经时常会替代姐妹俩的父母管教她们，因此沈清妍从小就有点怕他，甚至连成年之后都是如此。

车已经启动了，沈请妍假装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发呆。

“说说吧，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是在干什么。”老人平静地开口了。

沈清妍耸耸肩：“没什么特别的——拜托我成年了好吗？我偶尔也需要有自己的时间！”

老许轻声笑了笑：“如果有一个人特意易了容然后跑出家门，而且直到第二天凌晨才打算回家，结果她跟你说自己只是为了独处一下。你自己听听合理吗？”

“哎呀！熬夜也是有很多乐趣的！”她推了推眼镜。

“你不说自然有别人说。杜岳林，你来告诉她。”

沈清妍猛地一回头，这才看见那个已经在后座上坐了多时的某人，瞬间按捺不住了：“你什么意思？告状很光荣是吧！”

此时她应该庆幸座位和司机之间装的是隔音玻璃。

相比之下，杜岳林明显得意极了：“你记好了，故意投放炸弹造成人财两失加上非法入侵重要系统是要判刑的。我们不是想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但这个赚钱的方式你是不是得权衡一下啊?”

“姐，首先那个炸弹不是我放的，我只是比较懂得把握时机。其次——这钱我爱怎么挣怎么挣，又没少你花的！”

“你这什么态度?这么赚钱迟早出事！”

“哎呦，说得跟你不在组织里一样。”沈清妍撇着嘴。

“要不是为了让你有个照应我也不会去那个破地方吧！再者，我也只是打打杂，像你干的那种勾当我可一次都没碰过。”

“人家要你就不错了，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没人需要你打杂……”

眼看两个人就又要吵得一发不可收拾，刚才从始至终一直在一个手帐本上写字的许管家终于打了圆场：“吵什么吵?多大了，有意义吗？”

实际上，这姐妹俩的血缘关系微乎其微，沈清妍是领养来的孩子，但她们从小在同一对父母的膝下长大，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只不过这两个人从小一见面就吵架，吵急了就打架。她们的父母刚去世时，姐妹俩相互扶持，相依为命。那时老许还以为从此二人的关系能有所缓和，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

见沈清妍慢慢停下了嘴里的话，他接着说：“这个，沈清妍你自己慢慢看吧。”他说着将那个小本扔给了沈清妍，近半的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她这几年来的“罪名”。

“唉，我该怎么说你才会明白呢？”她根本懒得看，飘忽不定的眼神终是定格在了窗外，“总之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很。”

“我知道你肯定心里有数。”许管家答道。

沈清妍默不作声，静静等着他接下的长篇大论。但反常的是，这次他并没说剩下的话，只是陪她一起看着窗户。

窗外并没有什么充满科技感的楼房，还有人们安居乐业的景象，砍打喊杀随处可见。私斗、诈骗早已成为了这里的风俗邪气。

可以确定的是，以前的法律偏袒良知和秩序，而现在更偏袒赢者，这个大家早已默许了。

她能感到社会中弥漫着一种深深的怨恨和不满，还有随处充斥着的阶级矛盾，但是却无处发泄，因为发泄这种不满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有了元宇宙的安抚，无人敢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