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言初弦后来的继父。
言初弦理了理思路,说道:“我是偷着来的,在这之前我妈一直拦着我。本来行程我早就安排好了,但今天凌晨突然接到了新任务,我们连夜赶出了一个新的虚拟世界,我也刚从工作中脱身,所以来晚了。”
“啊……”男人踌躇了一下,随后又不改先前的热情,“工作的话,当然能理解,你妈毕竟也是个很谨慎的人……”
“爸,最近过得好吗?我挺好的。”言初孩再也不想听那些浪费时间的话,光速结束了寒喧,从背包里拿出一摞纸。她知道这个男人真正想听什么。
“这是我动用了全部可以动用的人脉关系搜集到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除了闵岚和李梓黔,也没人替你说话。你执意想为自己开脱,说罪人另有其人,我根本就没有办法!你要知道那是多少孩子的命,总要有人来担责!”
男人翻看看那些资料,默不作声。
可也许是积压了太久,言初弦的话匣子一打开似乎就关不上了。她继续一游未尽地道,“5年了。5年,都一直没有人松口过……”
“行了!”男人忽然暴怒呵了一声,紧接着他便立马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赶忙将声线放得柔和,“可能我和你妈之间确实有一些误会,但说真的,我觉得这个无期徒刑判得实在太狠了!肯定还有反还的余地!初弦啊,你可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啊!”
“不……”言初弦呆愣了一瞬,随后她便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心中不禁有些无奈。
不得不说,事到如今,这个男人的初心一直都与自己不谋而合——他也想奉献出一己之力打破这条阶级鸿沟。但他失败了,并且为此付出了代价。
言蕴知道后气得要和他断绝关系,但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并且做了力所能及的补救。再然后,她见补救没有什么效果,为了避免舆论对她的家庭再带来什么影响,更为了不让女儿因此被牵连进来,于是干脆禁止言初弦再跟这个男人往来了。
但偏偏言初弦还是不忍心看着他自生自灭。
可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言初弦自认为能做的都做了,她扪心无愧。
“时间到了。”恰巧这时,一名狱警走进来道。
于是言初弦只得在最后一刻看着男人的眼睛正色道:“我认为,您还是尽快调整好心态,接受现实比较好,顺便好好想想下次见到你妹妹的时候该说点什么。”
男人一怔:“什么——你可保证过不会让她知道!”
“怎么?你真想瞒着她?”言初弦站起身拿回资料,将包重新挎在肩上,熟练地挂上一抹假笑:“我走了,您慢慢考虑,祝您好运。”
她快步走到门口,那里有好几个年强力壮的小伙子正在等着她,其中一个给她递来一件白色的外套。
大门打开的同时,冷风裹扶着的细腻的水珠瞬间打湿了她的眉尾和发丝。
五年前的那件事,给她的生活和家庭都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面对如此不负责任的公安,这么多年来她都一无所获。
但无所谓,哪怕是真正的罪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她言初弦还是会坚持到底,她也一定要让那只害死了她的父亲的黑手偿命。
在五年的积累和凝聚下,这已经成了言初弦的一种信念,或者说是她自己赋予其意义的独特使命。
身边的人好像都在往前走,似是有她自己一人仍旧坚守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