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右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泪如雨下,声音压得低低地“大人,我怕说出来惊吓到大人”
听了这句话,沈恪脸色大变,他想起了江左,统领都变成这个样子,兵士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他问“镇北军是不是已经覆没了?”
江右抬起了痛苦而悲伤的头颅,发出长长的悲鸣“是的,江氏八千镇北军已经覆没”
沈恪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怎么也想不到,这天下劲旅是怎么覆灭的?因为近些年,根本就没有镇北军的调动记录。
哀泣的江右慢慢扶住了沈恪,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但只要一想起,还是万箭穿心那般疼痛:
“大人,大人呐!世人只知道我江氏权力过渡交接,谁能想到这竟是灭顶之灾啊!我们的族人横死大半,镇北军……镇北军悉数覆灭,江氏差点灭门了呀,大人啊、啊、啊”
沈恪愣住了,虽说是天道无常,可是这,这也太惨烈了吧!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哎,请节哀,事到如今谁都不想啊,这样吧!我马上上奏说明这边的情况,也求王室给我们分点一些人马,可解燃眉之急”
江左立马拦住了他,他这一上奏江氏虚弱的一面就会立马显现出来。庙堂之中心怀叵测的人并要大作文章,这样一来不仅对此次征讨毫无作用,还会断送掉镇海大将的爵位:
“大人,大人这可万万使不得啊,不能完成王命是做臣子的最大耻辱,何况又向大王要兵,这样一来,镇海大将的威信就要荡然无存了,即使大王怜悯调拨一些军马,又有几人服从命令?”
沈恪叹了一口气,看着快要西落的太阳,联想起自己坎坷的命运:因为出身低微,在朝中饱受排挤。
一路的艰辛才爬得今天的一官半职,本想借助昔日小主的力量,立下些军功坐稳自己的位置。谁成想,如今的江氏已经和这轮西下的太阳那样,就要消失于漫漫长夜之中:
“哎,那我们!我们还怎么办?这王命怎么回复?”
江右再次作揖,眼球布满了血丝,额头上也是青筋暴起,不知是恨,还是满腔热血:
“大人请放心,旧时镇北军虽已覆灭,但是我们迎来了更强大的新镇北军。不过、、、”
他突然不说了,紧紧的盯着沈恪。
沈恪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的脑子里一片茫然:
“什么?什么?什么新的镇北军,什么旧的镇北军?”
江右眼神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为了复兴,为了延续他不得不接受镇北军尸变的现实:
“大人不要慌张,今夜子时,镇北军一定会肃穆地出现在您的面前,到时候您只需点将即可,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说完江右向内堂走去,这时候这个满头长发长须的背影,看上去却威风凛凛。
沈恪漠然地看了一眼夕阳,又看了一眼江右的背影,一股豪迈之情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已经可以猜测出江右为什么会如此自信了,他坐了下来,一边大口大口啃食着焦胡的山雀,一边狂吸着那碗粥:
“哈哈哈,香、真香,好久没有这样畅快淋漓的吃东西了,要是有酒就更过瘾了,哈哈哈”
江右早早地准备好了一切,院子里摆好了祭祀用品,有刚从山上打来的小野猪,有刚刚煮熟冒着热气的新米饭,还有邹巴巴不知放了多久的水果。
江左和沈恪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外。
不是第一次看借尸还魂,但还是很好奇,也有些害怕,他明明记得那颗青松下镇北军的尸体已经腐烂了,怎么还可以召回?
沈恪更是大气都不敢喘,这种传说真的存在吗?自己的黄粱一梦真的还可以被续上吗?他也很想看看,这种活不活死不死的人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