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车，杨文倩还在车窗大喊着：“下次来的时候别忘了找我啊！”

赵志刚他们趁着还有时间，搭了车去拿货，要赶晚上的车回去。

1991年6月，中国迎来了住房商品化改革。

8月份的时候厂子里下发了通知，要求企业员工及离退休人员购买现有住宅。9月份的时候厂子里就乱了。

厂办门口聚集了一群激动的工人。

“这也太过分了！”一个工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本以为改革后能公平点儿，结果厂里给我们推出的‘优惠’政策竟然是让我们以高价购买我自己的房！”

“我们都在厂里干了十几年，难道这点儿福利都要被剥夺吗？以前的房都是无偿分配的，现在却要我们拿钱去买，这简直是抢钱！”另一个工人愤愤地说。

赵志刚走近人群，看到几位工人代表正在与厂办的人员争论。他们的面孔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声音里充满了不满。

“你们说的什么‘优先购买权’，根本就是个空话！”工人代表气愤地对着厂办的人员说道，“我们每天在生产线上的工作辛苦，不是为了最后得到一套需要自掏腰包的房子！”

厂办的一位中年工作人员试图平息众怒，但面对人群的愤怒，他显得无比尴尬。“大家冷静一下，这个政策是根据公司和政府的要求制定的，我们也没有其他选择。”

人群中开始有人高声呼喊，有人用拳头击打墙壁，情绪越来越激动。

厂办办公室主任露了脸：“我们会重新评估当前的政策，并考虑大家的意见。希望大家能耐心等待，我们会尽快提出解决方案。”

虽然办公室主任试图安抚人群，但许多工人并没有平息情绪。抗议的声音依然在厂区内回荡，大家对未来的承诺充满了怀疑。

9月的时候厂办下了新的通知。现有住房自愿购买。不愿意买的，每月租金按市场价格调整。

赵志刚回了家，父母背着两个小的正在悄声商量着是否买房子。

“听说是要折算工龄？”母亲问着。

“是，我的工龄四十年，你的工龄三十五年。咱俩的工龄加起来能折八万多。咱这房子估价十二万。咱再拿四万就够了。”

母亲睁大眼睛，“十二万？就这破房子？”母亲想了想又问道，“那新宿舍值多少钱？”

父亲抽了口烟，说道：“跟咱这面积一样大的好像十四万吧。”

母亲一听就火了，“他们去年才盖的房子凭啥就比咱这老房子才贵两万块？”

父亲没答话。

母亲愤愤不平地说：“这么算不公平，我找他们去。”

父亲一皱眉：“你去啥去，消停在家呆着。”母亲还想说什么，父亲紧接着说：“老刘他们在闹这事儿呢。”

一阵沉默后，母亲望向父亲：“那你说咋整？”

父亲也只是抽烟。一支烟抽完，父亲说：“先等等看，看看老刘他们能闹下个啥。”

晚上的时候小哥仨碰面。刘宝成家里都不用问，肯定是租房。

沈强有点儿惆怅，“我们家老爷子不想买。我妈想买。俩人正吵架呢，我就躲出来了。”

“大刚哥，你说这房是买还是不买啊？”沈强问道。

“买啊，当然要买。”赵志刚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些还在犹豫观望的人不知道自己会错过怎样一场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