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滴酒不沾的那名生苗,上前两步,朝着打石与另外一位生苗比划了起来。
打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喝道。
“知道了,我去解手,老二,你也别喝了,明天还要做事。”
“行,大哥你去,我就再喝两口就休息。”
打石将酒囊用木塞塞紧,放到了一边,这才起身,晃晃悠悠地朝着远处行去。
来到了那堆篝火下风处约十余丈处的灌木前,这才解开了腰带开始解手。
目光漫无目地打量着远处,明媚的月色之下,让那些树木的表面,都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箔。
只是前方的树木微微晃动了下,打石晃了晃因为饮酒而有些晕呼呼的脑袋,凝神望去,打石似乎看到了有道幽光一闪而过,就感觉到了胸口处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进去。
瞬间,打石错愕地低头,看到了一支羽箭,已然深深地扎出了自己的肺部。
似乎在一瞬间,就已然将肺部的空气抽得一干二净,让呼吸也变得艰难。
“老,老二……”打石努力地发出声音,只是下一支箭矢,已然再次光临,精准地命中颈窝处。
距离不过数丈的林中,杨平安目光幽冷地看着那犹如木头桩子一般朝前裁倒下去的生苗打石。
正在篝火前饮酒的老二下意识扭头之时,正好看到老大打石栽倒下去的背影。
毫不犹豫地扔下了手中的酒囊,朝着一旁飞奔而去,他要去拿自己的弓箭。
另外一边的老哑,则是第一时间抄起了摆放在身边的武器,直接就连续两个翻滚,滚到了一块大石后方。
就在那老二摸到了弓箭,回身意图寻找目标之际。从那远处的黑暗中,又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弦响之声。
一支羽箭扎在老二的右腿上,这位生苗也是条硬汉,毫不犹豫地拖着伤腿,向着远离篝火的黑暗中飞扑了过去。
老二咬紧牙关,拔出了腿上的箭矢,又撕了条布,死死地扎在腿上。
此刻,在受伤与酒精的双重刺激之下,更看到了大哥打石如此憋屈的死去,老二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
然后又连续移动多次,与那老哑汇合到了一起。
配合多年,不知道手底下有多少条人命的老二与老哑一番比划之后,二人便俯低身子,悄悄地绕过了那篝火所照亮的范围,向着那老大被射杀的位置,悄无声息地包抄过去。
就在他们才刚刚开始动作之际,远处,传来了那个射杀打石的凶手那并不标准的苗话。
杨平安对于苗话掌握真的不多,也就是几句垃圾话而已,类似于问候对方女性亲戚的那种。
然后,杨平安就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听到了那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在月光上,那些树木的摇晃,正向着远处延伸。
老二不禁大急,真要让这小子逃了,那老大岂不就白死了。
当即向老哑比划了个手势,然后咬紧牙关,一手抄着藤牌,一手提着勾刀,由那视力过人的老哑负责张弓瞄准,二人就这么开始向前追索。
向前飞奔出了数十步后,在一株尺许粗的大树后方,杨平安猛然蹲了下去,在地面上摸索到的石块,依次由近渐远,一一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杨平安紧紧地贴着大树,悄无声息地将弓再一次握住,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后方幽暗的丛林。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沙沙声渐渐地逼近,却并未看到那两名生苗的踪影。
甚至就连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也消失不见。
杨平安心中一凛,毫不犹豫地朝着前方扑去,几乎在同时,仙嗡一声弦响,一支羽箭,从不远处射过,堪堪擦过杨平安的身体,钻入了密林深处。
感觉到了背部火辣辣的杨平安并没有第一时间继续奔逃。
而是毫不犹豫地张弓搭箭回射,却看到了夜色中,对方似乎扬起了一个圆形啪的一声脆响传来,令杨平安心头一沉。
对方有防具,这个消息,令杨平安的心头不禁蒙上了一层阴云。
杨平安却并未放弃,下一瞬间,他半蹲着身子,再次张弓搭箭,这一次,不再是方才的脆响,而是一声充满了痛苦的惨叫声传来。
杨平安毫不犹豫再次搭箭瞄向声音来源所在,而就在这一瞬间,杨平安感觉到了肋间一凉,旋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
这一次的受伤,并不能阻止他松开弓弦……今夜这两个生苗不死,等到他们与张有道汇合之后,那就将会是自己的死期。
狭路相逢,勇者胜!
杨平安一边翻滚,一边朝着那两名生苗大致所在频频张弓。当最后一支羽箭射出,此刻,他已经听到了对面二人粗重的喘息声。
此刻,在月色下,杨平安终于看清楚了相距已然不足三丈的两名生苗。
那名生苗箭手,此刻手中握着一柄断弓,满脸错愕看着那出现在不远处的杨平安。
另外一名生苗,一手抄着藤牌,一手扬起了勾刀,带着狞笑正朝着自己扑来。
杨平安弃弓的右手搭上了腰上的苗刀,伴着龙吟之声苗刀的那一瞬间,杨平安另外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朝外甩出。
腰间短匕化作一道流光,眨眼间,已然来到了藤牌生苗的眼前……
半刻钟后,身上多出数创,杵刀单膝跪地大口喘息的杨平安。看着那月华如洗的这片天地,还有那宛如乌墨在地面蜿蜒流淌的血液,此刻,真想点上一根烟,或者是来上一口烈酒,方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