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失踪了。

S市的十二月，初雪降临。

这里是Z国最繁华的大都市之一，充满着梦幻色彩的霓虹灯在午夜零点后依旧普照着众生的梦。

几盏零零碎碎的暖色灯光点缀着高楼，那些明亮的光晕伴着洋洋洒洒的雪花，唯美地映入还未入眠的小孩眼中。直到起夜的母亲发现了隆起被子里透出的黄光，啪的一下打开大灯，开始念叨起来，女孩儿才肯从窗台上慢悠悠地爬下来，陷进碎花床上的鹅绒毯子之中。

周晔蹲在警察局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对面低矮平房的灯光亮起又熄灭，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吐出一大口烟，他的眼神从空洞转向了迷茫和不解，任凭烟灰尽数落在大衣之上。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可能是二十分钟，或者是一个小时，等他露在大衣外面的双手都冻得毫无知觉，这双眼睛突然又燃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他终于转头了，撇向旁边倚在墙上的一男一女。

道：“我跟你们走。”

那穿着一身白的高挑两人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从雕像般的样子恢复过来，抖了抖身上的落雪。

路灯将三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周晔也并不知道，在这个特殊时刻做出的特殊决定，将会给他的人生与未来带来怎样的改变，或许未来将会充满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光明，又或许他将走向一条谁也预料不到的不归路。

街区终于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远处的高楼大厦还闪着那梦幻的灯光，被窝里的女孩也进入了香甜的梦中。

三天前。

2165年12月25日凌晨。

一如既往的加班结束后，周晔在下班归家的路上停了下来，

前方的街道中只矗立着一座孤独的瓷器路灯，散发着昏暗的黄色灯光。

一只抓耳挠腮的猴子盘在白色路灯的顶端，金色的毛散发着亮亮的光圈，那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晔，带着一种人性化的意味。

周晔从未见过这样拥有漂亮皮毛的猴子，更别说在城区见到一只野生动物。

是野生动物园跑出来的吗？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反应过来准备拨打110时，那猴子又灵活地跳跃着爬上了树，消失不见......

周晔恍恍惚惚地又向前走了两步，哒哒的脚步声在深夜里显得很突兀。

他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修长的手指摸了摸略有青涩胡茬的下巴，随即喃喃道：“今天好像没吃药啊……”

这两天，周晔总感觉有人在监视着自己，那种感觉时有时无，刚刚竟然在那猴子的眼中感觉到了，这让他怀疑一直以来的“被注视感”是不是真像医生所言仅仅是药物的副作用罢了。

没有提公文包的一只手轻微颤抖着，从刚下班开始，他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他要快点回家，不然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从黑色风衣里取出手机，屏幕在灯光的照射下映射出他那有些沧桑的脸，那双蕴含着悲伤的眼盯着屏幕中年近30的男人。

生活不易，社畜卖艺。

已经凌晨3点了，周晔抬头望去，白色的雾霾笼罩着尘世，依稀看得远处高耸入云的大厦，而霓虹灯和虚拟投影映射的它是如此绚丽，嗡鸣声则从大雾中近处的寺庙里传来，寂静和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厚重的，沉闷的，突然间，周晔感觉在这钟声下，一股热气在他的脑中缓缓燃烧起来。

好像要把四肢折断的热烈，这钟声就似撞在他的太阳穴上，将他变成一个无面的扭曲怪物。

宏大的叹息声在他脑海中响起，震的他心脏紧缩。周晔的面目狰狞起来，身体弯曲，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

“吾观众生不自在......”

眼前出现重重叠叠的影像，黑色的残影在周晔面前摇晃，呓语钻入耳中，高大的身体震颤起来，一种撕裂灵魂的疼痛迫使周晔双膝跪地。

远处黑色的太阳在周晔的眼中也开始扭曲起来。

眼皮越来越沉，周晔紧咬嘴唇，一滴滴鲜血滴落，发出低沉的呻吟。

“怎么回事，我的头好痛”

这种脑浆被搅动和沸腾的感觉，他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嘶吼。

“啊啊啊，呼......啊”

嘀嗒，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