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慢慢笼上整个极寒之地,让这一片苍茫的冰原更显荒凉。
入夜后这里更加萧肃,寻常人很难捱住。如果没有借住的吉满人家,便只能连夜赶到边界地带的镇上再休整。
因着我有伤在身,马车行驶的较慢,直到四更天才到镇上找了个僻静的客栈住下。
老板娘还在梦中便被劳什子叫起来处理伤口,虽然心里怨愤不已,但面上还是挂着笑容。
此处位于极寒之地的边缘,来来往往的赶路人夜半三更的才到店是常有的事,对此,老板娘早已习以为常。
眼下才到初冬时候,天气渐渐转凉,而漠州的夜晚更是寒凉彻骨。
远处天光渐亮,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商贩们也陆陆续续的出摊。不消半个时辰,镇上便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客栈所处的地方距镇中心较偏远,早晨倒也算清净。
“叶山主起的可真早。”花莫闲又带着他那不可捉摸的笑走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男子唇白面无血色,微敛了敛笑意。
他垂眸看了看叶云昭的衣衫,一袭红衣如昨,衣衫上的血迹若隐若现,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是染了血。
紧锁的眉头,微红的双目,握着笛子的手有些发紫。
这哪是起的早呢。
分明是在门外守了一夜吧。
花莫闲也没有多言,径直去了屋里查看我的伤势如何。
把过脉后花莫闲方才眉目舒展了一些,盯着我愣神好一会儿,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直到小二来送吃食,回过神来又从袖中掏出两瓶药放在桌上后才悄悄退出房外。
“处理的还算及时,她的伤已经没大碍了。”
看到还杵在外面的叶云昭,他的嘴角勾起一个不太好看的笑。
“不过,现下我倒觉得,叶山主似乎更应该担心担心自己。”
以叶云昭的身体素质,断然不会吹一夜风便脸色如此难看。更何况在极苍岭时,他的状态瞧着就已经不太好。
看来,他身上也带着伤。并且,伤的不浅。
“要想照顾好她,还是先把自己的命保住吧。”花莫闲伸手拿了瓶药搁在廊沿上,也不挑明说。
“在下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放下药后花少转头便要离开,刚走两步到窗台,却又停下来。
别过头,隔着窗户打开的风口怔怔出神,明明只能看到桌上放着的药,可眼里却仿佛生出丝丝不舍之绪,又掺杂着些许别样的情感。
“谢过少宫主了。”叶云昭出声才让花莫闲自觉不妥,方转身离开了。
客栈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叶云昭从怀中抽出一把折扇细细抚拭。
扇面缓缓展开,扶桑花翩翩落下,满目嫣红,却不及树下那一袭红衣耀眼夺目。
红色发带随意扎起前额发丝,余下的头发慵懒的披在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