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波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钦差大人知道得那么详细?
所谓钦差巡视州府,不都是在地方官员的陪同下走***,前往预先安排好的地点进行例行检查。然后在酒局上收点银子,回朝后向皇帝报告当地一片太平的结论么?
之前有个王翰去矿山微服私访。
这次有个方耀抓着护渠款的事不放。
朝廷最近是要整顿官场了吗?
看来此次灵渠一案朝廷是下定决心了。
黄文波内心一阵鼓捣,觉得护渠款和灵渠的事情还好说,可以把责任都堆到漕运使的身上。
但要是让钦差知道矿山实际上已经被转让了,那才是真的完蛋。
想好了说辞,黄文波上前说道:“大人,护渠款我一分一毫的都下放到了各县,这一切都是由我和司马两人共同经手,至于具体事宜,是交给了漕运使杨华去办了。”
方耀发问:“灵渠一段,只有江南矿业转运使的船倾覆,且官府直到事发五六天之后才去打捞,为何这些重要情形你在给工部的奏折中没有提到?”
“另外,你奏折中提及王翰受贿,但为何受贿的关键证据——那两枚纳戒以及王翰的遗书,你却未一同上交给朝廷?”
“这……。”
面对方耀的连番质问,黄文波显得有些慌乱,他吞吞吐吐地解释:“给工部的奏折,是卑职按照漕运使杨华所报,一字不漏抄送上报的。至于那两枚纳戒和遗书,现在都在刺史府存放着,当时卑职认为这些并非关键证据,因此未及时上交。”
“王翰身为朝廷钦差,如今在灵州自缢,你却说他的遗书不重要?那请问,在你眼中,什么样的证据才算得上重要?我看你这个刺史是做到头了!”
方耀的声音愈发严厉。
黄文波擦了一把汗,低声说道:“这些的确都是卑职疏忽了。”
方耀一摆手:“罢了,从今天开始,本钦差全面接管灵州事务,你回去吧,没召见不得离开府邸。”
黄文波悻悻离去。
方耀使了个眼神,陆吾悄悄跟上了黄文波。
白露不理解司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本以为可以直接将黄文波革职查办,没想到只是被软禁而已。
“司长……。”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方耀打断白露的话:“你想问我为什么还不处理他对吧?”
白露点点头。
“证据呢?”方耀问。
“那个老头不是说了吗?当地官员从来没有给过护渠款。”
“他可以说是漕运使杨华个人所为,他已经把款项全发下去了。”
白露又道:“那个抓捕矿工的军官,以及被关押的刘志二人都能作证,说矿山已经被转让了呀?”
方耀却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可以说抓人是军官个人所为,他从来没有批过命令。至于刘志的证言,他可以说是暴民为了活命而胡诌的。
现在矿山私兵全都穿着官军的衣服,这恰恰说明他们不想暴露身份,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准备。
除非你抓到那个矿老板,不然黄文波有一百个理由证明现在矿山仍属朝廷所有。”
“我们可以查账啊。”
看到白露天真的样子,方耀笑道:“你以为这是小说还是电视剧里啊?我告诉你,在贪污案里,官员们最不怕的就是你查账!”
听到这里,白露感到一阵无力,她跺了跺脚,不满地抱怨:“司长,你怎么总是为他说话啊。”
“不是我为他说话,我是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这是办案的基本素养,你以后也要学会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