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明显不愿,有些踌躇。
陆弘道:“过来。”
皇令不可违,周婷坐在他身边,低着头不敢看他。
自道:“臣妾想让陛下下道旨意,复百里辞舟帝师之位。”
陆弘靠着床撑,稀奇道:“这是为何?”
周婷道:“今日臣妾询问寒儿择婿之意,寒儿言钟情沈小侯爷。”
“臣妾想,他二人甚是般配,臣妾想请陛下赐婚。”
陆弘绕着青丝:“嗯,朕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与老师并无关系啊。”
周婷听他这么一说,逐渐放松下来:“臣妾以为,男女嫁娶自要求个门当户对。虽说百里长子奉命伐战北疆,可陛下却无头衔而令于他。”
“再言,百里家既然已经钻入朝堂,陛下不妨请百里老先生复位,顺便可探寻锦州、荆州两地水患。”
“我朝中虽人才济济,但多年来却无一人能赴两州治理水患……”
陆弘打断道:“皇后可知后宫不得议政。”
周婷起身,又要跪下。
陆弘一把将她拉过,拥进怀中:“皇后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周婷有些慌张,但语气仍旧不卑不亢:“臣妾冒死进言,还请陛下体恤民情。安定两州。”
周婷与沈清绝同年出生,陆弘比他们年长不过两岁。
登基五年以来,陆弘每日无不是胆战心惊。
先帝走的早,他登基那年也不过同百里寒左右的年岁,彼时朝堂波动,数不清有多少人想把他拉下龙椅,看他的笑话。
陆弘无所依靠,幸得百里辞舟辅佐,加之他肯广扩后宫,拉帮大臣,才走到如今。
至于两地水患,那是一场千古奇案。
从前朝到如今,渡了十五年的水患,无人可治。
陆弘轻拥着周婷,道:“朕不是要责罚你……”
“只是朕以为,帝师不愿归朝。”
“水患一事留有已久,朝中派去的大臣平安回来的不过几人,不仅水患没治好,还白白送了性命。”
陆弘神色哀伤,道:“朕不想拿皇权逼迫朕的老师……”
周婷不由自主抚上他的脸颊,道:“陛下……”
周婷是他的太子妃也是他的皇后。
五年来,二人从没像今日这般亲密。
陆弘紧握她的手,似笑道:“婷儿……你总是这样为旁人着想,为朕着想。”
“其实你也可以像寒儿一样,同朕撒娇,为朕吃味。”
周婷有些触动,当下只顾着点头和看他。
陆弘道:“你所言,朕会照做,不过老师不肯入官,朕也无法。”
周婷感激到立刻想下来行礼。
陆弘制止住她,将她揉入怀中。
周婷道:“陛下……”
陆弘深情道:“婷儿,唤我的名字,不要叫我陛下。”
眼前之人是周婷心悦之人,是这大行的国主,是位霁月良人,也是她周婷的夫君。
周婷嗓音缱绻:“阿弦……”
陆弘不知为何,竟落了泪。
他道:“有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叫过朕的名字了……婷儿……以后你要常唤我……好吗?”
周婷也哭了,她哭他的夫君精心策划多年,终于稳了王位,陆弘哭自己苦尽甘来,终于可以和周婷堂堂正正的做一回夫妻。
周婷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寒月茫茫,时辰不早了,春翠派人将凤仪宫的大门落了锁。
今夜,陆弘没到景阳宫,黎妃沐浴梳妆结束,正等着陆弘来。
谁料小太监得了消息,说陆弘歇在了凤仪宫。
黎妃将水粉往地下扫:“岂有此理!陛下怎么会去她的寝殿!”
“陛下昨日不是说好,今日要来景阳宫的吗!”
宫女知洛解释道:“娘娘别生气,还不都是沈小侯爷和那个百里寒,他们二人一直撺掇陛下往凤仪宫去呢。”
黎妃眯眯眼,道:“沈清绝回来了我知道,这百里寒是何时入宫的?”
知洛来劲道:“奴婢听说她同小侯爷去别处顽皮,不小心割伤了脚,小侯爷二话不说就带她来了宫中。”
“还找了皇后的父亲,专门给她敷药。”
黎妃一拍桌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知洛不忘添油加醋,道:“奴婢今日路过御花园,瞧见了那伤口,其实就是破了点皮,压根算不上伤。”
黎妃捋着垂发,坐了下来,道:“还看到什么,一并说了。”
知洛道:“也没什么了,就是小侯爷和百里寒同陛下用了午膳,三个人就莫名其妙聚在凤仪宫。”
“时至落日,小侯爷和百里寒回了崇阳殿,但是……”
黎妃道:“但是什么?”
知洛哆嗦道:“但是,陛下就没出来了。”
黎妃紧握双拳,气愤道:“好一个百里寒!她总是帮着皇后,执意要同本宫过不去!”
知洛帮着她骂:“这百里府也真是的,也不看好自己家的女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可知,他们如今不过算是平头百姓,百里寒还日日往宫里跑。”
“真是不像话。”
知洛边说边帮黎妃按摩。
黎妃越听越气,心中横生一计。
小声道:“你,派人帮本宫出宫办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