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内,金母厉声问道:“二少爷伤重,你怎么不去侍奉还在闲逛?”
小夜立在一边没有回答,总不能说自己准备逃跑吧,正犹豫着如何作答时,金大少徐徐走来,道:“母亲这么早可是要去看明玉。”
金母道:“明明伤重,自然是要去看看,听说你一早就去了明华苑,明明可好些?”金母其实十分担心清玉对明玉家法伺候。
金大少道:“明玉已无大碍。母亲且放心。”说着又扫了眼小夜,道:“明玉差你拿药,怎么还不去?”
小夜诧异地看了看金大少,这是要替她开脱?于是赶紧应声跑了,心想:这金大少先前还想撵我走,现下怎么唱起双簧了。
亭台内,金母款款道:“清玉呀,你身为兄长要多照看弟弟,明明还小,生意上的事莫要操之过急。”
金大少道:“母亲的话孩儿记住了。”
金母叹口气,道:“唉,这些年你们父亲去得早,金府多亏了你撑着,辛苦你了,平日里也不要太苛刻自己,多注意身子。”
金大少点头称是,转眼看看小夜已跑去药房,心里担忧,若真是王室却又流落至此,背后必有纷争,她在这里,赶不得,却也留不得。
树林里,于相听从了银的意思留小夜一命,但也不明白银为何既救了他又救了小夜,一路闷闷不乐。
银有所察觉,便先开口:“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救你也救小夜。”
于相点点头,又道:“我定要她血债血偿。”
银问:“你对她了解多少?”
“并不了解。”于相说,“我只知道她是罪人被关在地窖,她的出生就意味着许多人得死,听闻当年殿下您也因此差点丧命于王府,难道殿下不想杀她而后快?”
银笑了笑,确实,若不是小夜的出现,玄武怎会武力围攻王府意图肃清王室,那个夜晚王府被血洗,他和雪都差点葬生,但于相为何如此憎恨小夜,便问道:“那也是她与王室的恩怨,你为何要她性命?”
“她害死我父亲。”于相面露凶光。
“哦?”银对当年涟府的事深感蹊跷,问道:“你父亲是涟叔的死卫,功力高强,小夜灵力低微,如何害死你父亲?”
于相忆起当年事,也面露疑惑:“当年,涟叔突然遣散全府,父亲将我带至白云镇就折回涟府,说帮涟殿下善后就会回来,可是再没有回来,后来听说涟府大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涟殿下失踪,我父亲也了无音讯,那个罪人却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白山,定是她害死了涟殿下和我父亲。”
银眉心微皱。
“涟殿下对父亲有再造之恩,对我悉心教导,恩重如山。”于相说着,心中忧伤,“正因如此,我更不能放过伤害他的人,涟殿下仁善,留她性命,但她却引起族内动荡,她是祸害,必当除之。”
银叹了口气,诸多贵族也对此事愤愤不满,说起来小夜不过是个小孩子,却要承担全族的愤怒,若不是白山夫人执意护她,怕是早就死于非命。母后和父王一向琴瑟和鸣,涟叔对母后敬重有加,母后怎会与涟叔有染,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小夜的出生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要杀人,杀父王。母后为何要置父王于死地,父王到底做了什么只有死才能解脱。
银一时也想不明白,大概其中原委只有涟叔知道。如今于相也认为涟叔已死,但就算死了也要见尸,可搜寻多年,却连尸首都没找到,涟叔到底去了哪里。又想起那次在王府祠堂,小夜匐在蒲垫上呜呜地哭,不禁一阵心酸。
于相见银沉思良久也不说话,不禁轻唤:“殿下?”
银回过神来,幽幽道:“小夜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要她死太容易了。”
于相面露喜色,道:“殿下是同意我取她性命?”
银看了看于相,淡淡一笑:“我不同意你就会放过她?白虎一脉一直在寻你,你为何不愿跟他们回去?却肯听我的?”
于相抱拳,道:“殿下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听从殿下安排。”于相顿了顿,又道:“那些寻我的人并不都是白虎一脉,有些人虽然使着白虎的招数却是要杀我灭口,何况涟府一案本就蹊跷,我自然不敢妄自轻信旁人。所有人中,只有殿下是真心救我。”
银默默地听着,目无喜怒,竟然有人混在白虎的搜索中试图灭口,看来涟叔确实知道真相,思索片刻道:“那便留她性命吧。”
于相不解,问:“为何?”
银轻轻叹气,道:“她救了我,是我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