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瞥了眼,凑过来道:“怎么不至于,你想,要是有一天小夜冲你喊哥,你说瘆人不瘆人?”
银几乎要大笑起来,可惜全身烧灼实在没什么气力。转而问道:“母后当年与你说了什么?”
雪稍有一愣,即刻神色泰然道:“什么?”
银正色道:“父亲临终前,我们前去探望,母后特地支开我,与你说了什么?”
雪凝神看了看银,道:“母后让我这个做兄长的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银沉默不语,他知道雪是在敷衍,叹了口气也不再多问。
雪端着茶杯浅抿一口,心想,当年母后交代银会有不测,母后天生神眼,定是早就看出端倪,所以一直以来对我严加管束,对银十分放纵,也是希望他能逃过一劫,可天命不可违,不论我多么勤勉,最终被选择的依旧是他。
小夜摆脱祠堂思过之罚后,除了练功,其他时间都躲在一方小院闭门不出,这些日子没照料玄魂草,却不见颓势,依旧一棵棵精神抖擞地矗立着,小夜心里奇怪,玄魂草向来是以仙气所养、灵血浇灌,如今快一个月没浇了,怎么涨势依旧,难道是王府仙气太旺,即使不需要我的血依旧精气十足。
小夜终日有一搭没一搭地磨着草药,唉声叹气,银的话萦绕耳畔,她知道银是想用她的不死之躯换于相一世的忠诚,说来说去确实是为她长远着想,但她始终无法接受白死一回的委屈。
好不容易把一把草药磨成粉末,又歪歪扭扭地缝了个灰绸的如意香囊,此次的香囊什么花也没绣,小夜知道绣工欠佳,和华服不配,干脆留白得了。而后把药粉小心的塞进去,压实,又缝好,配上缨络,宝贝地挂在腰间。自我欣赏一番,色调淡雅,造型无误,挂在身上并不扎眼,内有幽香飘出,十分满意。
拿着新香囊玩了许久,终觉得心里不舒坦,想到银时常发病,那日祠堂口因气愤丢下了他,听说他又病倒了,银这人虽然总让人生气,但终究是在帮着她的,越想心里越发堵得慌,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怎么也没见他来和好,难道真的一病不起了?小夜心里放不下,便偷偷跑去息香宫。
来到息香宫,依旧黑漆漆地连个灯都没有,小夜瞪大了眼睛蹑手蹑脚地进了宫门。庭院里,满园的安息香树在月光下散发着涔涔的光,幽静雅致。小夜流连于树间,陶醉其中。却听树上传来清冷的声音:“这么晚还不睡?难道是跑来我这赏夜景的?”
小夜吓了一跳,抬头一看,银安然卧于树上,十分惬意。
小夜嘀咕道:“大半夜的你躲在树上干什么,听说你病了?”
银翻身下树,像个仙人一样落在小夜面前,道:“被你气病的,想道歉就快点吧。”
小夜鼓起腮帮子,暗自后悔为什么要来看他,气道:“我是来看望病人的,你既然没病,我这就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也没见银来拦着,慢慢地慢下步来,僵硬地回头瞄了瞄,银靠在树干上,仰头沐浴在月光下,双眼微合,肤白如玉,长发飘然。小夜心里极不开心,看来这次银是不打算和好了,心里越发气愤,撤下香囊上前几步,远远地砸了过去,便一溜烟跑了。
银接住香囊,翻来覆去看了看,做工十分粗糙,唯有里面的玄魂草还有几分价值,唇角微扬,将香囊握于掌心。
很长一段时间,小夜都过着规律平静并平安的生活,每日勤学苦练,除了身体机能空前良好以外,却始终无法达到踏水而行、沉湖千里、乘风而起、循力而化的高超,对此,白虎灵也十分不解,小夜是纯血无疑,为什么怎么学都学不会,每每把她丢进湖里,除了活生生沉下去外,并没有功力精进,还有一次为了逃避被扔进湖竟游了数个时辰,藏到了对岸的林子里,加上本就气息过于平凡,不易被发现,着实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找出来。
白虎灵多次向雪汇报小夜的练功状况,“勤奋努力但天资太低”已然成了小夜的在武功造诣上的标签,雪连连叹气,银笑得几乎气都喘不上了,久而久之,雪也放弃了对小夜的打造,相对的就更加担心银的身体可以撑到几时,对银越加关怀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