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色的夜幕下，格式的彩灯和五颜六色的招牌挂满了夜市。白色的浓烟飘荡在半空中久久无法消散，空气中充斥着油烟味和酒精的味道。不时能看见地上躺着竹签子、餐巾纸团等垃圾，不少地方路面颜色变深，显然被油污染得洗濯不净。

各种各样的店铺和商贩将为数不多的空地杂七杂八地摆满了桌椅，令人寸步难行，时常有人会因为做错门店的位子而起口角，那大多是些街头的流氓混混再找其他顾客和服务生麻烦，这群社会的渣宰在如今网络飞速发展的时代无疑会成为大众的焦点。

可这种事情并不会影响那些顾客高涨的兴致，他们顶多是围观一阵，便继续回到座位上与同行的朋友高谈论阔。他们中不乏有着愁眉苦脸的人，正在借夜宵和小酒自我慰藉。在这里无疑能看见和明白许多残酷的人生道理。

“服务员！这边加两盘羊肉串，大份的！”

“哎小伙计，给我们来箱啤酒！”

“不是我说，我们桌的酱大骨咋还没送到？都十几分钟了，这什么服务啊？”

陈路此时就正在一家烧烤店里忙的焦头烂额，自从来了这家店里工作，那颠倒的作息时间，巨大的工作量让他有些抓狂。好在他的记忆力向来不错，能将七嘴八舌地顾客们提出的要求全部记下。

“一箱啤酒，四号桌。”

他冲着正好站在啤酒箱边上的另一个服务生头也不回地说道，一边自顾自地托起三个装满食物的银盘往顾客们的餐桌前走去。他年纪不大，可是干活十分麻利，几乎是飞奔着将三个盘子送过去的。

“路哥，今天喝一杯？”

那个抱着啤酒箱的服务生与陈路擦肩而过的时候冲他说道。

“喝个屁，老子要回去睡觉。”陈路没好气地说，“不看看下班都几点了。”

“切，那就通宵呗。”另一个服务生打趣道，“走，大飞，咱白天有的是时间去呢。”

不过他们的对话也就仅限于此，又有客人呼叫他们前去服务了，几个人立刻又忙碌了起来。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客人们越来越少，陈路忙完就依靠在半人高的啤酒箱上，他双臂抱在胸前，背后放着脱下来的制服围裙。背后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路哥.....”

陈路侧了侧头，只见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看上去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架着个圆眼镜，一看就是个学生。他认出来这是隔壁老板的女儿李晓，之前自家老板和她爹在店外一起开了三大桌，请自己员工吃大餐，他女儿跟陈路上的大学一样，硬要说算是师兄妹的关系了。

“咋了，李叔请我吃饭啊？”

陈路脸上浮现出友善的笑容，平时李叔和自家老板都很照顾他和其他员工们，所以大家都很喜欢这份工作，自然也就关照着李叔的女儿。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李叔老家有事，为了不耽误女儿上学，自己回去办事，将她托付给了陈路和他老板。

“路哥，我.....”李晓眼神有些慌乱，她欲言又止，“那个.....”

陈路盯着李晓看了好一会儿，他温和地点点头：“李叔跟我大概说了，咱换个地方，小心耳朵。”

黑暗的巷子里，陈路依旧是抱着双臂依靠在墙上，他的大半个身子都淹没在黑暗中。十几米外的地方就是巷子口，出去转个弯就是闹腾的夜市。不过与那边不同，巷子的另一边则黑黢黢的，没有安灯，也没人，安静的很。

“路哥，我前些天放学遇到了一群混混，他们欺负我，还想抢我钱。”

李晓略带着哭腔，她一个女孩子向来胆小，

“要是这样我就忍了，昨天我回家就看见他们中有人跟踪我，被发现后他们就抓着我头发威胁我，如果我敢报警就来砸我爸的店。爸说你是练家子，从北方下来的，会打拳，也会用些武器，让你帮我出口恶气。”

陈路笑着拍拍李晓的背，说道：“多大的事，不就一群混混么。怎么，李叔人缘这么好的人还会找不到人给你办妥？再说你路哥也就只会些花拳绣腿......怕什么，直接去报警，让警察守在你爹店里呗。”

“不嘛，那群混子势力大的很，就算报警了也没法抓干净，好多都是拘留个几天，出来肯定还会报复我。”

李晓摇摇头，她擦了擦眼泪，

“爸说你知道分寸，吊打他们绰绰有余的。这群混蛋，路哥你可要好好教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