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那日比赛结束后，众人不欢而散。

是夜，莘明石迦对窗小酌。

“莘明，你这人颇为有趣。”石迦微微醉意。

“哪里有趣？”莘明道。

“这里。”

正说着，有人推开门扇，来人正是庆盈。

两人站起身行礼，让庆盈入座。

“今天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们，如若不然我也无可奈何。”庆盈道。

“不必道谢，我也不喜那惠好，什么事都觉得自己是对的，仿佛自己代表了正义。早看他不顺眼了。”莘明道。

石迦哈哈大笑。

笑罢对着莘明笑道：“你不也觉得自己是对的。”

莘明笑道：“我是觉得我是对的，我相信我看到的事情。不过我不觉得我代表正义，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人多去了。我不会强迫别人认可我的话，别人也别想强迫我认同。各人后退一步即可。这世上太多事都是自以为自己是正义，去打压对方惹出来的，多是为自私自利之徒，为自己找的理由罢了。圣人有云：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不去随便谈论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人们自然不会假装好人了。凡是善人自然作善，凡是恶人自然作恶，人心就不会被各种事情迷惑。”

“好一个，不尚贤，使民不争。倘若恶人都去作恶，如若不管不约束，不让大家批判他们，他们岂不是越是无法无天。”庆盈道。

“难道现在这世道不是坏人无法无天，惠好这种拿正义压迫别人，谁管的了他。难道没有这样称赞，你看到别人受伤就不会出手相救？凡事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即可。”莘明说的兴起，一脚踏凳，对着月亮说道：“什么妖魔，什么鬼怪，利己的就是好，损己的就是坏。天庭里多少神仙都有妖怪的下属，为己所用就是好！什么妖怪都是坏的，不过是害怕妖怪会伤害到自己就是坏的。天生万物，自有道理，不会因为你说它坏就灭绝，不会因为你说他好就长生。”

庆盈石迦看莘明说的越加离谱，连忙拉他坐下，怕隔墙有耳，莘明不肯，正拉扯着，有人进来。

石迦回头看是齐人，放心下来，招呼齐人也坐下。

“这里好不热闹！刚刚听到什么妖怪好坏之类的，颇为有趣。”齐人笑道。

石迦庆盈忍不住笑了。

“说妖怪好坏没意思，恶人那么多都不受罚，还说什么妖怪。”齐人笑道。“今天有个监考官威胁我，说什么让我掏钱，后天的个人赛可以给我安排容易的妖怪。我骂了他几句，他竟然说要放凶狠的妖怪让我吃吃苦头。我倒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我也遇到过一个，也是说自己可以操纵狩猎赛遇到的妖怪。”庆盈说道：“好像是叫做普什的监考官。”

“我好像遇到的也是他！是叫普什，这人还处处索贿啊！”齐人道。

“普什是哪个监考官？”莘明问道。

“就是那天你看昊天和惠好比赛时说话的那个监考官。”石迦笑道。

“原来是他啊！”莘明说道。

“这人也太贪得无厌了，我听说他只勒索没什么背景的弟子，像什么达官显族的弟子只会上前讨好。特别是主考官罗东家族的，他上赶着问好。他先前是罗东家的仆人，被主考提拔起来的，罗东家可真会选人。”齐人道。

庆盈却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莘明齐人问道。

“我就是罗东家族的。”庆盈笑道。

齐人先是一愣，问道：“那你如何也被勒索？”

“罗东家大业大，时间久了，难免有我这种穷亲戚。既然穷了自然算不上罗东家的人了。”轻盈笑道。

几人不语。

“这也没什么，我已然比很多人过的好了。这普什是原是卜家人，之前的战争中被罗东家打败之后，被罚当做罗东家的奴隶。外界这些人常常非议罗东家族欺辱卜家，景玉主考就打算选拔一些卜家的人上来。这个普什最会察言观色，深得景玉主考的喜爱，倒是比我们这些落魄族人更得体面，不认识我这种亲戚也是自然。”庆盈道。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身份。”齐人道。

“有又如何，都是虚的。”庆盈笑道，“家里也算衣食无忧，父母又疼爱，如此我也心满意足了。”

“敬你一杯！”齐人道，众人举杯。四人热闹一番，尽兴散去。

至比赛当日，只剩下十六人参赛。堂前听训后，监考官便引着众人进山，开始最终的个人赛。

所有人自由活动，整个狩猎区散布了不少妖怪，大妖积五分，中妖积三分，小妖积一分，看最后的积分数最高的获胜。

出发时，莘明远远看到昊天那四人又凑到了一起，大概要团体作战。莘明心想：“这群草包又凑到一起了。”

这场比试，莘明是遵从父亲的命令，大概混个名次回去交差即可。唯一在意的地方是比赛前三名可以获得觐见天庭的资格，莘明还没去过，有些好奇天庭是什么样的，少不得认真寻妖。

莘明自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几个，想起石迦擅长这个，于是四处寻找他，打算两人平分。

莘明记得石迦是在左边上山的，就去寻他。

正找着碰到也在此地寻找小妖的惠好。

莘明不想理他，囫囵行个礼就继续前行，却看到那惠好将手中小妖扭断脖子杀死。

莘明知道惠好故意挑衅不想理他，却被惠好叫住，晃了晃那兔妖的尸体，说道：“你不是见不得别人杀生吗？我现在就在杀生，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怎么不替你的同族说话了。”

“闭嘴吧！臭蛤蟆精！你的唾液喷出来了。”莘明笑道。

那惠好气的不说话了。

莘明依旧向前寻找石迦，没多远就碰到了。

两人汇合后，认真向山上寻妖，看到一只鹿精，莘明用法术困住了它，却突然有一利箭杀了它。

莘明吓了一跳，抬头看正是惠好，他想拿出收妖袋装了鹿精。莘明气不打一处来，两次三番这么搞，是可忍孰不可忍。抽出火缨枪，一枪将他的收妖袋戳个稀烂。

惠好看自己的战果被抖露在外，怒发冲冠，也取出宝剑。

莘明一枪劈头砍去，惠好提剑横挡，却没想到莘明力道之大，手被震得酥麻，宝剑脱手。

莘明转身抽枪用枪尾直戳惠好胸口，惠好被击飞数丈外，正欲挣扎起身，已被莘明用枪尖指向喉咙。

“花拳绣腿，还敢跟我比试！”莘明冷笑道。

那惠好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石迦过来拉开莘明道：“没必要跟他理论。”

莘明收了枪说道：“饶了你这次，再敢，你看我的枪还会不会留情。”

石迦拿出收妖袋，将惠好的战果都收进袋中。

莘明跟石迦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石迦就停下来跟莘明说道：“我们还是变个身躲藏为好。”

“为何？”

“惠好失去了不少，他少不了回去跟那些人伙同，回来找我们。”

“怕他们，来两个三个又如何，少不得都被我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