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长时间调动灵气已经非常疲累,刚才为了消灭尸怪更是耗尽心力,数记符咒,令他整个人都有些萎靡。
不过他仍旧尽心尽责,站在墙头上观察东方,口中念念有词。
待发现异常后,快步来到孙况等人身旁示警。
“来人,传本知县军令,莫要理会尸体,立刻撤出营寨点火。”
别看孙况强作镇定,实则身为一介凡人,他内心深处对这些妖祟邪魔同样恐惧至极。
自从目睹这片土地的惨状以及活尸、尸怪后,起初剿灭动乱、修复结界的计划便已烟消云散。
剩下的唯有对这群幸存将士的责任,将他们全部带回。
正是这种信念支撑着孙况的心灵防线,使他在人前未曾流露出悲观情绪。
“杜大哥,你说若是此处黑雾蔓延开来,咱们整个洪堡县岂不是都要遭殃?届时又能逃往何处?”
得知队伍要撤退,王钺叹息一声,耗费大量人命、粮食,结果却半途而废。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逃回县城,坐等邪魔前来寻仇、扩张,最终沦为活尸奴仆,眼睁睁看着妻子被杀?
到那时,整个县数十万人恐怕都难逃一死。
他想到西游记中对灵山脚下狮驼岭的描述:
骷髅堆积如山,骸骨密集如林。人头发编织成毡片,人皮肉腐烂成泥尘。人筋缠绕在树上,干枯焦亮如银。
真可谓尸山血海,恶臭熏天。东边的小妖,将活人拿来剐肉。西边的泼魔,把人肉新鲜煮熟烹饪。
这其中就有他,四肢皆被斩断,被绑在架子上眼睁睁看着尸妖啃食自己大腿,旁边则是被扒光了服饰的云妙音,白嫩躯体上满是刀痕。
邪魔一边从凄惨哀嚎的云妙音身上卸下新鲜肉,煮入火锅,一边邪笑。
幻想着那般场景,王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三个多月时间里,除了老云头云妙音,他还结识了孙大婶,以及周围几家邻居、好友等众多县城内形形色色的人。
这些人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中认同感的来源。
因此王钺忧心忡忡,在这个神死道消、一片黑暗、毫无未来的世界,究竟要如何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小子,你不必担忧,你要记住,对付邪魔,越害怕越不是对手,内心的力量才是杀死它们的利器。
只有不恐惧,情绪不极端波动,这些邪魔终归会丧失力量源泉。
可惜啊,人最多的就是那些情绪、情感、欲望、执念,才使妖魔逐渐压制天道。”
老道发现王钺满脸担忧之色,于是打起精神,笑呵呵安慰了他一句。
“按照您的意思,只要全天下人都深信世间没有邪魔,那邪魔便不会存在?”
王钺有些惊喜老道会主动与他交谈,遂赶忙出声询问。
“哈哈哈,好一个聪慧之人,还会举一反三?不过你说的老道我不怎么清楚,或许可行,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一天。
不过话说到这里,尔等也不必担忧,洪堡县地域辽阔,别看只是一个县城,其人口和地盘比外面一个州还要大。
这都多亏了千年前的某位大能,在邪魔侵蚀整个云户平原时,深感藏匿于雾山山脉中的明月峡谷被妖魔肆虐,百姓苦不堪言。
于是以生命为代价斩妖除魔,且于不知名处布下结界,方令山林深处大谷地中的洪堡县,再未出现过大妖大魔为祸人间,成为天下大乱下的世外桃源。
即便这些年莫国动乱,云户平原倾颓,此地亦未出现问题。
直至近几月,不知何因,大阵阵眼竟遭人破坏。
据老道推断,此结界阵眼所在石刻,应处于石碾村地下。
故而与县令前往查看,怎料尸妖实力强大,我等难以匹敌,只得狼狈逃窜。”
言及此处,老道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即拿起酒葫芦,猛灌一大口。
“这些年,天下皆被邪魔扰乱,唯有我洪堡县长期处于安全之态。
诸多外来修道者、门派皆隐居于此,比我厉害的能人异士众多。
否则,一个县的县城也不会发展为大城池,存下十多万人。
待此次返回,让县令召集全县各乡镇村的青壮力量,再招募奇人异士,必能剿灭尸妖,恢复大阵……”
老道说着说着,像是劳累到极点,竟在驴上睡着打起了呼噜。
王钺正听到兴致盎然之处,眼见老道长睡着,他不便打扰,于是只能退去,先消化刚才那段话的信息。
此前他并不知晓此方世界其他情况,看来得寻个时机,恳请老道详细讲述一番。
甚至拜他为师,习得一身道法,以护佑亲朋好友及周遭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