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暑气已然不再,官道的茶铺里几张破旧的木桌上,坐着几位面容黝黑的农夫,他们歇着脚,聊着天。茶铺外,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缩在墙角,面色苍白,双手不住地搓着干裂的皮肤,透出一种深深的绝望和饥饿。
茶铺中央的桌子旁,坐着一个人,旁边两个小童,一人扇风一人给他背着东西,他身着华贵的锦缎衣袍,使人都露出敬畏的神色,只敢斜着眼角偷偷观看。他一手拿着茶盏,另一只手里拎着几个油光发亮的饼子,故意抛向乞丐们的方向,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
“喏,想吃么?”那人用粗重的声音问道,故意把饼子在手里掂了掂,饼子散发出的香气几乎把门外乞丐的眼睛都吸引了过来。那几个乞丐原本蜷缩在角落,闻到香味后,眼里闪过一丝饥饿的光芒,怯怯地站起来,朝着胖子挪动了几步。但慑于胖子的气势,不敢近前讨要,坐着的都蹲起来,眼巴巴的看着胖子手中饼子。
公子爷嘿嘿一笑,把干饼在手中抛了抛,得意地说道:“想吃啊?可以,但也不能白给。”他目光扫过这些乞丐,露出一丝狡黠,“你们瞧,我这有四块饼,可你们有十几个人。这么着,我扔一个饼下去,谁抢到谁吃,每次只能一个人吃,抢完了一个,我再扔下一个。”
韩霜华一听一股怒火升起,站起身来,旁边周絮一把拉住他,劝道:“别管,一闹起来,要是胖子把饼喂了马,一个乞丐都吃不到,到时候还得找我们算账。
韩霜华对周絮怒道:“岂可如此践踏别人尊严,虽然是乞丐,也是人,不是他家养的畜生。”
周絮满脸堆笑,把韩霜华拉坐下,说道:“唉,旱灾,蝗灾,折腾了数年了,人命比草贱嘛,消消气,现在哪是当英雄的时候。你有钱给这帮人买饼不?”
李林看着那胖子道:“为富不仁,实在可恶,难怪那么多人要造反。”
唐瑞突然说道:“其实胖子还是没合计好,应该两人一组,按身体强弱分好,每组一个饼,实力相当,这样打起来才激烈,然后再买几个饼拼个冠军出来。”
“你……心理可比那胖子还阴暗?”
“别说,这胖子看来非富即贵,你说我把这主意出给他,没准能跟着混口饭吃,也是个机会。”
“我们可是幽冥府,一听都不是好人,哈哈哈哈”
韩霜华满脸通红“你.....”气到说不出话来
“开玩笑,开玩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岭南道这么多年也没有饥民出现”
说话这人叫唐瑞,或者也可以叫他冥使,一个月前,夺剑失败,在往东回撤的路途,接到新的命令,还没怎么休养,便随着他们的冥使到东都建立分站。
几个乞丐闻言,眼神交错,心中既有些犹豫,又有些无法抗拒的饥饿感。几个年老的乞丐已经站不起来了,脸上满是失望,而年轻力壮的几个乞丐则相互瞄了一眼,逐渐朝公子靠拢。
“哈哈哈,好,看来你们懂规矩。”公子爷大笑,手中一块饼子随手扔了出去,饼子落地的瞬间,几名年轻乞丐立刻扑了上去,争抢起来。
他们顾不得自己的疲惫,眼中只有那块饼。一个力气大的乞丐一把将其他人推开,正想把饼捡起时,突然被旁边一个瘦小的乞丐从后面抱住,狠狠拖倒在地。其他几人见状,也扑了上去,一时间,打成了一团,拳打脚踢,场面混乱不堪。
胖子看得满心欢喜,拍手笑道:“好,好,抢得不错,继续抢!
争抢愈演愈烈,几个乞丐的脸上和身上都挂了彩,最终,一个力气大的乞丐终于从人堆里滚出来,手中紧紧攥着那块干饼,急忙撕下一大口,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公子爷见状哈哈大笑,随手又扔下一块饼:“再来,再来!”
几块饼下去,战况愈演愈烈,被人吃饼的声音不停的点燃战火。
“最后一块咯”饼还没出,下面已经打成了一团。一个乞丐,一手把别人压在地上,另一只手正准备拿起丢在地上的烙饼。
“嘭”的一声,一个乞丐拿起一根棍子,狠狠地狠狠抡圆了一棒打在另一个乞丐地额头上,力道凶猛,那人一声不哼倒在地上,头上鲜血直流,没了动静。
愣是把嘈杂的环境变得冷静起来,乞丐也不管不顾,趁着大家愣神之际就把烙饼拼命往嘴里塞,嘴边鼓出一个大包。
周围一伙看热闹的人一看有人流血倒地,生怕惹祸上身,一声不吭,慌慌忙忙溜之大吉,老板目瞪口呆,别人能跑,他可跑不了,一时失了方寸,口中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胖子冷笑一下,说句无聊,便结账走了人。
“站住!”胖子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树下的桌子旁站起了一个人。
“依《大中刑律》教唆他人斗殴致死者,首犯教唆者按故杀罪处理”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