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媳妇?”
12月15日,当“破浪号”载着一群见习水手完成海训后,稳稳地停靠在码头泊位上,船员们便急不可耐地下船登岸。
在稍事活动一下身体后,便在教官的带领下,排成两列整齐的队伍,朝始兴堡行去。
进入堡寨后,队伍解散,各自返回宿舍休整。
当一众原海军学员兵路过学校时,便看到一群学生正在老师的安排下,冒着凛冽的寒风,围绕着小操场跑步。
随着移民的到来,始兴堡小学的规模立时便扩大了数倍。
三十六名大明孩童,二十七名采买回来的“小媳妇”全都塞入学校,实施基础教育。
这些大明来的乞儿、难民子女、“小媳妇”从未想到,自打记事起,就没摸过任何书本的手,竟然会在远涉重洋,来到这片荒芜的大陆后,居然可以在短短十数日后,就能写出自己的名字!
虽然,写出的字歪歪扭扭,难以直视,但这依旧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激动。
自己可以写字了!
要知道,他们中有些人可能是往上祖宗数代,都未必有人能写出一个囫囵字出来。
而且,这些年轻的老师还说了,两到三年之内,所有人都必须要掌握三千个常用汉字,并能进行简单的书写。
除此之外,算术、基础物理、基础化学、天文、地理以及其他诸多知识,也需在他们未来八到十年内予以掌握,从而成为始兴堡未来发展建设的强大后备力量。
倘若,那些孩童和半大少年在接受教育后,会感到莫名的激动和振奋的话,那么二十多名“小媳妇”则彻底陷入懵逼状态之中。
这些“小媳妇”,年龄最大者十八岁,最小的只有十二岁,在被父母卖给这些“南洋海商”时,就知道自己即将所面对的命运,那就是成为一个陌生男人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甚至还要耕田种地。
惶恐、忧虑、茫然,还有无措,各种情绪笼罩在她们心头。
待上了船后,她们骇然发现,竟然还有夷人。
“猫眼鹰嘴”、“高鼻深目”、“拳发赤须”,其状狰狞狠戾,犹如鬼怪。
有临近广州城的少女,还听闻这些“番鬼夷人”野蛮凶残,以“好食小儿”为习俗!
难道,她们在随船前往“南洋”后,会嫁于此等“番鬼”?
这使得不少女子忧惧更添几分,对未来的命运也是报以悲观的态度,在底舱也是常常掩泪低泣。
然而,在海上数月航行过程中,不论是那些明人面孔的高壮男子,还是面目狰狞的番鬼夷人,却是对她们一路照顾有加。
不仅让她们跟着一群妇孺孩童居住在条件更好的舱室里,而且饭食饮水也是多优于其他青壮移民。
每日间,到甲板上放风透气时,虽然会引来诸多男子的目光注视,但却从未遭到任何污言之语,更未有丝毫轻佻戏弄之举。
久而久之,她们这些少女也逐渐卸下恐惧的心理,也偶尔会偷偷关注那些甲板上和帆衍上正在操作的船员。
那些番鬼夷人且不去说,实难入少女之眼。
而那些明人面孔的男子虽然常于海上行船被晒得黝黑,但却是一个个长得高大健壮,容貌也是甚为端正,举止和神情也有种说不出的从容和自信,甚至比县里的那些老爷看着还要有气度。
他们在与人说话时,态度也极是和蔼,无丝毫盛气凌人之势。尽管,他们也会好奇地注视着你,但目光亲切而温和,似有审视,似有同情,也似有怜惜。
这让诸多少女们竟然生出几分安全的感觉。
若是嫁给这样的男子,对她们来说,未尝不是一场好姻缘!
待大船终于行至这片蛮荒的大陆,就当少女们以为就要马上与这里的男子成婚,然后进入洞房,继而迎接自己新的生活时,却愕然地发现,自己被他们暂时“养”起来了。
没有被粗暴地推到男人的房中,也没有羞羞的男女之事发生,每日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们--这里虽没有豪绅大户家的山珍海味,也没有富贵之家的绫罗绸缎,但也是三餐饱食,还不时沾点荤腥,几无饥饿之虞。
当然,她们每日也是需要做很多事的。
上午半天,会跟着那些男童们一起认字读书,习说“官话”,接受老师传授的各种知识。
到了下午,则会跟着那些“番婆”做一些轻巧的活计,洗衣、做饭、喂食牲畜和家禽、做女工、缝制衣服……
秋收农忙时,她们也会跟着男人们一起到地里掰玉米、刨花生、挖土豆、收高粱,以及采摘秋时蔬菜,从早到晚,几乎未得半刻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