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起身径直走出房门,留下眼眶发红的少女。
她算是明白汉军的意图了,难怪这段日子竟然没有来攻城。
不光是张宁想清楚了,张梁、睦固等人都看出来了。
等张宁来到议事厅的时候,才知道张梁早就派人出城去寻找粮食。
只是一连派出去好几队人马,却都了无音讯。
唯一侥幸逃回来的黄巾士卒说,广宗附近的要道都被汉军占据,有水源的地方也被人把守。
这个时候张宁终于明白,这皇甫嵩是想把他们活活饿死在城里啊。
“贼汉军好毒的心,竟使出这等毒计!”
砰!
张梁咬牙切齿,右手握拳狠狠的砸在桌案上。
“师父,在守下去弟兄们可就没力气打仗了,咱们不如与他们拼了!”
何曼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一脸狠色的大声说道。
“对!咱们跟那些汉军拼了!”
“咱们义军,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议事厅中的黄巾将领纷纷附和,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
与其在这里活活饿死,倒不如冲出去杀他个天翻地覆!
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都住口!”
见众人情绪激动,张梁大喝一声,议事厅中顿时安静下来。
“你们凭着血气之勇,与汉军拼个你死我活。
那尔等的家人呢?都不教养了?你们死了,他们会是个什么下场?
谁再敢言出城与汉军决一死战,扰乱军心者,定斩不饶!”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在发出声音。
这个时候,张梁也冷静了下来,无力的挥了挥手,面露颓然之色。
“都出去吧……让我在好好想一想……想一想……”
声音略显沙哑,显然是连日的焦虑和疲惫所致。
现在每走一步,都关系到城中近十万人的性命,若是走错,几乎是万劫不复。
这样的压力,让张梁有些喘不过气来。
议事厅内的将领们鱼贯而出,只留下主位上的身影孤独地坐在那里。
年不过三旬的张梁,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多岁。
“兄长,你若是在天有灵,可否给弟一个提示。”
张梁抬头看天,眼中落下两行浊泪,“弟只想他们能够活下去,哪怕是我入那幽冥地狱,永不超生……”
“叔父。”一道轻柔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重的静谧。
不知何时,张宁已静静地站在张梁的面前,伸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痕。
她毕竟不是古时候的名将,面对这样的困局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即便有着后世两千年的见解,却也无力回天。
“宁儿……”张梁转过头,喃喃叹气:“叔父没用,非但不能继承兄长的志向,覆灭苍天。
现在,连大家的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我真是……”
“叔父!”张宁突然开口打断,也红了眼睛,“爹爹他是不会责怪一个已经尽力的人。
叔父追随父亲起兵对抗大汉的暴政,这份勇气已是胜过当世所有人。
而且我们现在还没有输,二叔在下曲阳仍有十万大军,汉军想要战胜我们可没那么容易。
叔父你要振作,至少现在还不是说放弃的时候。”
张宁生怕张梁说要投降,根据已有的历史记载推断,皇甫嵩根本不会接受黄巾军投降。
这位汉末人屠手上人头滚滚,用兵之道可谓一个“狠”字来概括。
对于敌人,所用的手段狠辣至极。
好在张梁听了这番话,眼中逐渐恢复了些许光彩。“宁儿,你说的对。
只要我们与你二叔会合,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叔父能这样想,实在再好不过。”张宁点了点头,只要张梁能重拾信心就好。
“来人!”张梁站起身冲着门外大喊一声,接着对走进来的黄巾士卒下令,“通知所有人,三日后,大军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