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传来一道亲和的声音,身穿黄色甲胄的张宝淡笑着走了进来。
“二叔。”张宁嘴角微微勾起,站起来行了一礼。
这几日的相处,张宁也算是与自己另一个叔父熟络起来。
与张梁一样,张宝对于张宁的宠爱也不弱。
恰好刚刚走到帐外,便听见张宁在里面自言自语的声音,得知她在为书上的内容不解而发愁。
“天真之气,无所不周,气象虽殊,参应一也。”
张宝盘坐在桌案的对面,将张宁刚才所念的重复了一遍。
张宁睁大了眼睛,顿时意识到这是要给自己授课啊,当即又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听对方讲述。
“所谓天真之气,代表了这天地间的自然之气,它无处不在,贯穿于世间的每一个角落,这便是无所不周。
“气象虽殊,虽然万物的变化无有不同,千变万化,但也不过是自然之气变化的罢了。
参应一也,万物虽不同,但都与自然之气相和,遵循同一种天地自然的规律。
所谓神息术,便是感悟自然,沟通天地之术……”
张宝讲的很慢,也很细,为了避免张宁听不懂,甚至还举了几个例子。
对于神息与法术的造诣,张宝显然并不低于张角。
若不是匆忙起兵,他甚至会将兵法与阵法一并学会。
只是天意弄人,终究是没有学得。
讲解一直从早上讲到了午后,又从午后到了晚上。
张宝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尽可能的为张宁解惑。
一直到一名黄巾士卒在外面叫他的时候,张宝才起身匆匆离开。
这一晚,张宁睡的有些不踏实,心中总是有一股心惊肉跳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历史仍旧按照原先的轨迹变化,而自己确实又无法改变什么。
己方的劣势,即便是韩信项羽复生,只怕都难以改变。
而张宁没想到的是,汉军来的如此迅捷如此猛烈。
下曲阳外的大帐,一匹左右插着有“黄天”二字小旗的骏马疾驰而来。
马上的骑士后背插着两支箭矢,鲜血顺着后背流了一地。
待跑到营前,骑士从马背上滚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守卫的士卒赶紧上前将这名骑士扶起,只见他嘴角溢血,气若游丝。
骑士死死咬着发白的嘴唇,将怀中的信件拿了出来递了出去。
“汉……汉军来了,快!”
话还未说完,骑士便晕了过去,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神情。
他终于在昏倒之前,把消息传了过来。
“兄弟?醒醒!”
士卒轻轻的摇晃了一下,将手放在他的鼻尖处,然后又猛的如弹簧般收回来。
“报!”
一名头戴黄巾的汉子快步走进,手中拿着一份战报。
张宝命人上前接过,看到上面的血迹,眉头紧皱。
“送信的人呢?”
汉子闻言恭敬解释,又欲言又止:“禀将军,送信的兄弟……他刚把信送到,便已经去了。”
众人闻言,皆是面带悲伤之色。
起兵至今,他们死了多少的好兄弟,却仍旧未能见得那黄天。
“啪!”
张宝看完战报,猛的拍在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汉军欺人太甚!杀害我数十万义军兄弟,如今又来我下曲阳。
如此血海深仇,不可不报!”
话音刚落,帐内十几名黄巾渠帅齐齐站出,对着张宝躬身抱拳,高声宣誓。
“我等愿随师傅与汉军决一死战,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