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啊!放手,你怎么还在这里?”
“不许救。”
“你说什么?”
“我说不许救她。”
鱼取简直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她想去救藏英,但是她无法和一位成年矿工的臂力抗衡。
他不是木图,至少现在不是。
“把你的匕首给我。”
“你放开我。”
“我给她一个了断。然后我会成为族长。”
“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想让你在继任仪式后成为族长,可是你根本不是秘址人。”
“所以你才要把我推下遗忘谷吗?”
“不是我,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成为族长,但婆婆她只钟意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可是我们的婆婆!你给我放手!”
“只有她死了,我才有可能继任,否则你会在半任仪式之后成为族长,历任族长都是女性,但母亲能力不足,我要当这个第一人,没有其他人比我更合适,除了你,但我并不想破坏继任仪式,而是想等事情结束再想办法,刚好你那只奇怪的碗,让事情变得简单多了。我在你屋子里的时候已经和他达成了协议,你自己放弃,我就不逼你。”
鱼取从来没有听自己的哥哥说过这么多的话,一时之间她只觉得眼前火光冲天,无法思考。
“你不是木图,你是谁?”
“记忆石是永远挖不完的,鱼取,我不想再挖那些该死的石头了。矿工一辈子都和记忆石一样苦咸。”
“你可以去做别的事情啊!没有人非要你做矿工!”
“别的?”
“你觉得婆婆会允许我做矿工之外的事吗?记忆石和记忆石的一切都是秘址最高的荣誉。”
真理之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下来,重新变回了一只碗的样子。不远处有回过神来的族人,她们折返回来帮助藏英扑灭了火。
“你依然可以留在秘址,做你的先觉。”
“你放开我。”
鱼取拿出匕首刺向了木图的手,木图吃痛放开,但是当她跑到族母身边的时候,藏英已经奄奄一息。
木图也赶过来,但他抓住鱼取,乘此机会大叫道:
“半任仪式已经失败,鱼取无缘担任先觉之位,大家小心她身上的怪物。”
鱼取挣脱木图,跑过去拿起碗。
“鱼取你先把手上的碗拿过来”,木图仿佛面露难色,一改刚才的冷酷,仿佛十分不得已。
“捉住她!”木图对藏英身边的族人大叫道。
折返回来的族人越来越多,他们一开始还十分犹豫,毕竟这是未来的先觉,先觉可以与族母分庭抗礼,对记忆石的位置了如指掌,何况刚刚她还放出了一个怪物。
鱼取想张口说出与真理之书签约的事情,想靠解释平息族人的愤怒,但是嗓子里的机关小人再次按下了开关,而她的沉默就像为族人怀疑的火焰添上了一把柴火。
“交出怪物!鱼取!”
她看到自己的朋友因为恐惧躲在人群中,她也看到了赶到藏英身边的父母,他们用愤怒和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她,仿佛鱼取就是怪物本身。
一切仅仅因为她不是秘址人吗?鱼取被倒打一耙,心灰意冷,她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生活的平静如此不堪一击。
看着自己身处众矢之的,鱼取转身想走,这一逃反而让族人有了动手的念头。
族人围上前来,她转身向着三镇交界的巨人高地跑去,她想去找双峰族母双礼,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再想对策。
她熟悉集市的小路,很快就跑到了黑水湖边,但是族人追赶得很紧,眼看自己就要被捉住,鱼取别无他法,转身跳进了黑水湖。
像那些可怜的苔鼠一样,没有生机和浮力的黑水湖将鱼取瞬间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