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蝉终于知道唐僧为什么那么招人嫌了,她眉头紧锁,十分不耐烦道:“钱呢?”
李秉元一肚子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他从怀里掏出一大串钱,恭敬的奉献上去,“娘,今天总共卖了六百三十五文,坐车进城和买油盐生粉花了两百文,这里是二百一十八文。”
沈蝉定下的规矩是交公一半,剩下的钱自己留着。
另外二百一十六文,要给李秉昌三十文的辛苦钱,还有李秉志帮忙削了很多竹签,也得分二十文,剩下的才是李秉元跟李玉蓉分。
尽管这样,也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沈蝉的存款很快变成了十八两多。
蘑菇的生长季节一般是春季和秋季,前两天又陆陆续续下了几次小雨,李玉蓉在家没事就进山,准备好要卖的蘑菇,剩下的都放在外面晾干,留着冬天吃。
有钱挣就是有盼头,最近家里除了沈蝉,几乎都是天没亮就爬起身,李秉元跟李秉志挑着东西去路上等车。
县里的生意人可比镇上人聪明不少,李秉元才卖了一天,今天就多了很多炸蘑菇的摊子,味道价钱都差不多,分量看着还大一点,但没一个人凑过来跟李秉元抢生意的。
他们是穷又不是傻,这县里这么大,干嘛非得摆到师傅旁边,两人挤一块少挣不说,还容易结仇,他们只是想挣钱,又不是抢钱。
甚至有两个妇人挣了百多文,还特意买了些吃食找上门表示感激。
被迫当了师傅的李秉元既欣喜,又惆怅。
他娘早就说过市场不是一个人的,能挣钱的生意早晚会到处都是,不仅小摊小贩会掺一笔,就连饭馆酒楼也上了新菜,二三十文一盘的炸鲜蘑,爱吃的人还不少。
生意没有昨天那么热,卖了五百多文。
李秉元没有立即回家,带着李秉志转了好几条街来到一个书肆,店内都是些穿着长衫宽袍的读书人,腰间悬玉,他一个小孩穿着粗布衣裳刚进门,就被伙计盯上。
李秉元连个余光都没丢给他,眼神痴迷的看着满架子的书,难以压制内心的激动和欢喜。
他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想打开看看读书人嘴里的圣贤书长什么样子。
伙计恶声恶气的呵斥道:“买不起别摸。”
李秉元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大伯母跟堂哥的嘴脸可比他难看多了,“多少钱?”
伙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多少钱你买的起吗?四两银子卖了你都不值这么多。”
李秉元好似被一盆凉水迎头浇下。
伙计对着他的背影小声骂了两句,“又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死穷鬼”
李秉志挑着担子蹲在门口,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挠了挠头,“秉元,你咋了?”
明明刚刚进去的时候还笑的嘴巴合不拢嘞。
李秉元难受的钱都不想数,他闷闷不乐的趴在牛车窗口,上半截脸被晒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