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了萧槿安。
参加宫宴的人都穿金戴银,锦衣玉袍,女子更是打扮得花团锦簇。
只有他穿着半新不旧的长衫,自卑地躲在一个角落里。
仿佛这盛宴和热闹,都是与他无关的。
小小的她穿着漂亮的裙子,吃饱喝足了,坐在椅子上好奇地转着大眼睛,忽然就注意到了他。
他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席位上,手里的筷子始终没有落下来。
她悄悄爬下了椅子,迈着两条小短腿走了过去。
“你怎么没有爹娘陪同?不要怕,放心吃吧,就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随意就好。”她小大人似的劝着他。
萧槿安在她的陪伴和劝慰下,吃了一碗饭。
眼睛里有了光,脸上有了浅浅的笑。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高高在上的,穿着黄袍的那个男人就是他爹,这皇宫就是他的家。
回家后她求她爹认萧槿安做义子,她想让他住在云家,做她的哥哥,免得他孤苦伶仃。
可是,一向对她有求必应的爹疾言厉色地告诉她这话不能再说了,否则就是大不敬,是要被杀头的。她爹说,云家是臣,要对皇室忠诚和敬畏,但是不能过于亲近。
后来他们就偷偷来往,她带给了萧槿安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还,资助过他一些钱财。
就连他的师父,都是她撒娇卖萌再加上抹了几次眼泪给求来的。
她熟知他的过去,懂得他的喜怒哀乐,更了解他怀着远大的抱负。
但是,她也牢牢记住了爹爹告诫过她的话,不能跟皇家的人来往密切,尤其是萧槿安,否则,她害了的不只是云家,还有他。
自从家人离奇失踪之后。云锦婳时常暗自反思,是不是因为她对父命阳奉阴违,才给云家带来了灾难?
从战场上回来之后,萧槿安对她并未疏远。
相反,他开始借助自己的身份地位帮助她,但是也因此引来了朝臣不满和诸多非议。
云锦婳有些怕了,她怕自己跟萧槿安走得太近,真的会害了他。
爹娘和哥哥们失踪了,如果能够找回来,他们还是南陵的将军,还是她的亲人。
可是如果萧槿安有个闪失,这帝位就未必是他的了。
她知道他曾经过得多苦,所以希望他的幸福长长久久。
“锦婳,想什么呢?”萧槿安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丫头有心事的时候,总是魂游天外。
“想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子了?一点儿小事也值得惊动你跑出宫来?你是皇上啊,是万民之主,要以天下为己任。别因为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我能在战场上全身而退,回到京城还能护不住自己?”
云锦婳恪尽臣子本分,劝萧槿安要以国事为重,以他自己为重。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能不担心你吗?你看苏子文被打得卧床不起,平阳侯府遭了火灾,他们找不到始作俑者,还不是暗气暗憋忍了下来?唉,这陶然居也不安全,锦婳,要不,你搬到皇宫里去住吧?”萧槿安试探着问。
就差把“你嫁给我吧”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住到皇宫里?以什么身份?让太后收了我做义女,我们做兄妹?”云锦婳来了个三连问。
萧槿安挫败地坐在一旁,无比郁闷。
她都有三个哥哥了,还不够?
她就不能要一个特别一点儿的身份吗?
谁稀罕跟她做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