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味道简直是太好吃了。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块鸡肉的味道。
香,比我吃过的所有的东西都要香。
一块肉下肚之后,馋虫就被勾了起来,我见四下无人,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抓起一块又一块的鸡肉往肚子里塞。
就在我吃的正欢的时候,他家的女儿起夜,发现了正在偷吃的我。
她叫沈小花,是个胖乎乎的丫头,长得就像是年画娃娃一样,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眼睛都挪不开,实在话说,她很好看。
我祈求她不要说出去,她想了想,让我跪下来学狗叫就放过我。
我那时根本没有任何尊严的概念,只知道要是我偷吃的事情被发现了,下场一定会很惨。
所以我跪在她的面前,学着狗的样子,小声汪汪叫了几声。
她嫌弃我叫的太小声,让我大声一点,再大声一点。
我趴在黑色的土疙瘩地面上,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学着狗的叫声,我当时甚至认真考虑过到底如何才能学得更像狗一点,也许那样,沈小花就能放过我。
后来我学狗叫的声音把大伯和伯母吵醒了。
他们发现我偷吃之后,大伯直接把新买的扫把里的竹竿抽了出来,一个劲的打我。
越打越疼,因为那竹竿没两下就打得裂了口子,变成了蔑条,边缘十分锋利,再加上竹子本身的韧性,抽在人的身上疼的要命。
我被打的昏死了过去,最后是疼醒的,那会儿我双手被绑住,吊在了树上。
大伯手里拿着树枝,眼神怨毒的瞪着我。
他说,沈明州你这个贱骨头!你怎么就那么馋呢?那鸡肉是你能吃的吗,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怪不得你爸妈死得惨,我看完全就是被你这个天煞孤星给克的!
现在来了我们家,这才多久就开始暴露本性了,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了,你这辈子只有做饭的命,没有吃饭的命,以后猪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今天我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一顿,也让你记住自己的身份!
说完之后就狠狠的抽了我一顿,直接打得我皮开肉绽,然后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下午,到了晚才把我放下来,扔进了柴房里。
我又渴又饿,浑身上下都很痛,身上的血引来了很多虫子,他们在我的脸上乱爬,企图钻进我的鼻孔和耳朵里。
再后来,我在柴房里躺了一整天,根本动不了,中途没有任何人过来看我,幸运的是,第二天,我的姑姑来了。
她和大伯大吵了一架,然后把我给接走了。
在她家,我的日子过得好多了,虽然每天还是有干不完的活,但姑姑让我去上学,也给我买衣服穿,还给我做好吃的。
只是我姑父总是阴阳怪气的,很不欢迎我,还和姑姑吵过好几次架。
那之后,我便在姑姑家住两个月,又去大伯家住两个月,二伯家住两个月,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
一直到后来长大,自己参加工作了,我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没有做过一顿饭。
几年过去了,我一直没回去看过。
但是刚才那个老人让我想起了家。
我有点想他们了。
想那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头。
想那个温柔、如同阳光一般明媚的母亲。
想那个沉默寡言,但会记得家里所有人爱好,每次上街都给我带吃的的父亲。
如果没有当年那场意外,也许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我觉得,我得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