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楨松一口气,与她一道往内走去,边走边道:“日前来信,已是好得差不多了,再有几日也就无恙。”
“大父到底何病?”
“大兄召良医,说是染了风寒。”
风寒?
“不说大父向来身体康健,若真是区区风寒,如何能叫虞爻亲自至清都接我?仲父,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语气中隐含怒火,听得虞楨心中苦涩,又不好与她清晰明说,唯恐让她更加动怒,只能含糊道:“具体不知,但见阿晟来信,似与大女有关。”
“虞沅?”
“正是。”
得到答案,虞渊意外冷静,秀眉蹙起,右手握上左腕玉镯,触之冰凉。“季父,我明日辰时出城。”
“这么急?阿父已无碍,阿昭不如……”
“季父。”虞渊打断他,面色平静,语气淡然,“虞沅虽蠢钝,却不至于做出这等谋害长辈之事,其背后定然有人教唆。”
虞楨皱眉,他久在外,与几个侄女都不相熟,只是虞沅生母当年做出那样的事让他心中厌恶,自然也就迁怒到虞沅身上。
“阿昭,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知季父担忧。”虞渊垂眸,“一别六载,孰能笃定她一如往昔,然大父定不愿见血亲相残,渊只能祈盼非她所为。”
“若真是她所为,阿昭当如何?”
虞渊毫不犹豫:“自然是杀。”
虞楨皱眉,倒不是因为虞沅,而是因为……“你要亲自动手?恐于你名声有碍。”
虞渊不以为意:“恶名无妨,也好威慑别有用心之人,若是弱名才叫人头疼。”
见她主意已定,虞楨也不再劝,话语一转道:“我已命人备下吃食,你可用些,明日辰时启程后也带上些,莫要让阿父忧心。身体可还撑得住?”
话题转的有些突然,虞渊微怔,点头。
说话间早有婢仆摆上膳食,虞渊浅用了几口,便推说胃口不合,无论如何也不肯再用,虞楨看她苍白脸色,也不强求,吩咐人将膳食撤了去——府中养了几条黄奴,去喂它们正好。
虞楨起身,领着虞渊走到后堂书房,从墙上摘下一把长剑,招她到自己身边,道:“我十七那年,初离族中,往十洲游历大荒,临行前,阿父亲自为我打造此剑,是取天外陨铁,以不息灵火锻造,削铁如泥,是把难得的好剑。”
虞渊心神一动:“不息灵火?”
虞楨见她起了兴趣,主动解释说那灵火是先祖在一处古迹中发现,初寻得时只是一团黑色雾气,诡异阴森,奇异的是那遗迹中游荡不少阴魂,唯有灵火周围干干净净,后来才知是被那灵火吞了进去。
“先祖知晓此事,本欲将灵火回归原位谁知那火有灵般缠住先祖,也就这么带了回来,至今仍奉在地宫之中。”
后来虞铖为幼子锻剑,寻常火焰奈那天外陨铁不得,正为难时突然想起先祖带回来的这团灵火,才有了今日这把利器。
“如此,儿如何敢收?”
虞楨道:“兵器死物,留我手无用,早先闻你拜入留云阁,想来至今无趁手兵器,拿着正好。”
虞楨执意要赠她利器,虞渊便也不再推辞,又向虞楨端正行下大礼,方才接过他手中宝剑,只见剑身长三尺三寸,出鞘锋芒逼人,出鞘时隐隐可闻铮然声响。诚如虞楨所言,是把难得的好剑。
虞渊收剑入鞘,随虞楨缓步返回正堂,又叙话几番,到月上梢头方才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