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酒香在房间里弥漫开,徐娇娇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嗅了嗅。
她也是个馋猫,奈何漠北没有这么好的酒。好不容易得一坛,她大哥都会掺上水留着慢慢喝。
没滋没味的。
只是空气中不仅有酒香,还有股腥甜味。
“大师,你受伤了?”徐娇娇小心翼翼地开口。
裴显没有作答,手一弯将半坛子酒都倒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黑暗中,徐娇娇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听到了他忍了又忍的闷哼。
徐娇娇思索了一下,从篮子里拿出一块布团吧团吧走到裴显的面前。裴显因为疼痛浑身都在战栗,看到靠近的徐娇娇,警惕心很强。
他的袖子里藏着一把短刃,若是她有任何异动,必叫她命丧当场。
“大师,得罪了!”徐娇娇鼓足了勇气捏着他的下巴,将一团布塞进他的嘴里。在他动手之前道:“别吐出来啊,小心咬伤舌头!”
然后她点了一支蜡烛,看清了裴显的伤。
他腿上的伤口皮肉外翻,烈酒一浇,血肉模糊。
徐娇娇熟练地撕开布料清理伤口,然后用裴显给的金疮药给他敷上,再用布条打了个完美的结。
“我之前在我兄长的军营里给军医打过下手,包的不错吧?”徐娇娇邀功道。
裴显满头都是冷汗,他的目光在烛火下变得深邃起来。
徐娇娇和他的视线一触即分,她可不敢看裴显的眼睛。今晚她又是给这个男人塞布团,又是撕人家的裤子,不被他撕了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个......”徐娇娇艰难开口,“要不你去床上睡会儿?”
裴显自然不会和她客气,这里是他的家。他起身的一瞬间,伤口的疼痛还是令他的身体战栗了一瞬。徐娇娇立马狗腿地去搀他,将他扶到了床上。
可怜这香香软软的床,她才躺了一会儿!
屋内很安静,裴显的耳边都是徐娇娇打地铺的窸窣声。他原本很烦,因为他受了伤,这么出现在人前,就是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但徐娇娇的狗腿行径,让他觉得这个女人没那么讨厌了。
她既不会像剪霜姑姑们那样,大惊小怪地哭得惊天动地;也不会像二房的人趁他病要他命。
“今夜......”
“您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徐娇娇在地上翻了个身,十分有做狗腿子的觉悟。
“我知道您不是有意闯我房间的,这是您的地盘,是我鸠占鹊巢了!我一直在睡觉,我什么都不知道!哎呀我怎么睡地上来了!哎呀我睡着了!”说完立马没了声音。
躺在床上的裴显嗤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偌大一个国公府,回未眠居会让剪霜她们担心,她们年纪大了不能操心太多;去外面只会给想杀他的人机会。
除了这个荒废了十几年的院子,一直是他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角落。
他只是无处可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