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喜气洋洋的二房比起来,大房依旧如往常那般安静。
裴显从二道门过的时候,遇上了从升云阁出来的徐娇娇。徐娇娇看到他,意料之外,不免惊讶。
“世子爷。”她冲他福了福身。
裴显微微扬起眉梢,没想到她也有这么“乖巧”的一面。
裴显微微侧首,他身边的小厮将手上的提灯递给他,落后他七八步。跟在徐娇娇身边伺候的春禾亦是如此。
“从裴钰那回来?”
“嗯。”徐娇娇应声,她眉目低垂的时候,总有种委屈感,更不必说此时真的很委屈难过,更加惹人怜爱。
裴显一个在诏狱里见惯了酷刑的人,见到她此时的模样,还是不忍凝眉。
她就像个小刺猬,一言不发,将自己团成一团,露出背上的尖刺。
“他如今是从三品的副指挥使,可不得在我面前炫耀一番,好叫我‘好好珍惜’。小人得志。”徐娇娇厌恶地皱紧眉头,一张小脸也皱巴巴的。
裴显没说话,和她走了并不长的一段路,二人要在拐角分开。
“世子爷。”分开前,徐娇娇喊住他,“先前您救了我几次,我都没有好好道谢,是我不识抬举,请您莫要往心里去。我以后定不会再不识好歹了。”
冷风拂过,吹起徐娇娇两颊的碎发。裴显看着她被积雪反射的惨白的脸,一瞬间有点懊恼,自己是不是不该那么直接的告诉徐娇娇真相。
“你知道就好。”裴显以训斥的口吻道。
徐娇娇冲他福身离开,裴显追望她的背影,心口竟然会有点酸胀。
回了屋子,裴显百思不得其解方才的情绪是如何产生的。思来想去,他归类于二人身世如此凄惨的境况下,他们甚至有着共同的敌人,不免会让人产生惺惺相惜之感。
再加上徐娇娇比自己弱小,他身为“大哥”,自然将她划到自己的领地上护着。
柳氏带着喜婆去郡王府下聘的消息,在翌日中午就传遍了京城内城。
不少世家都诧异,楚慈生和裴钰“外室”的扯头花大戏,闹得全京城都知,原以为淮安郡王不会再继续这门亲事了,没想到这事还定下了。
不过裴钰年纪轻轻,如今已经是从三品,说明了皇上还是赏识他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这楚慈生也为他等了五年,现在可以说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柳氏出门前,特意叫人看住芙蓉苑,不能叫徐娇娇出来捣乱,毁了今日的大事。
等她下聘回来后,一脸喜气洋洋,都要将徐娇娇忘却脑后了。
“她如今在屋子里,整日绣荷包,听说要用荷包换银子度日,料想她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柳氏眼睛一瞪,“那春禾小贱蹄子,帮她在严嬷嬷那领了月例银子,怎么,这还不够她花吗!”
“听人说,她委托针绣房的人,给她买了几匹好料子,说是要做衣裳。奴婢打听了一下,都是时下最新的男子衣料的花色。想来她是看咱们二少爷高升了,又想和二少爷求和了!”
柳氏听到这话,心里熨帖。她儿子那么优秀,乐安县主是高贵娇蛮,还不是非她儿不嫁?
“等过了年,将乐安娶进门来,我这颗心才能彻底放下。”
柳氏放下了对徐娇娇的戒备,忙着过年的诸多事情去了。
腊月十八这日,各个衙门的公务人员都打着哈欠开了门,明儿腊月十九就封印了,他们即将结束一年的辛劳,迎来年假,因此这倒数第二日,人人都是又兴奋又疲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