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幽扶起,道:“乌惜国百年未有行王之仪,将军无需自责,有个落脚就成。我想问你,何以入夜街道冷清,战士夜不卸甲?”
程郅起身道:“最近一年多,本县常年闹鬼,入夜百姓惧怕。原料想公主不会夜宿本县,所以……”
什幽止住他说话,问道:“闹鬼?我一路穿越五县,百姓虽然困苦,却也人气旺盛。何以单独岱县闹鬼?”
程郅回禀:“鬼患已二年,百姓多有逃离,十去其三,我受鬼王之恩,虽挽力驱鬼守城,无奈兵少将寡,再闹下去,岱县县城,必成死城!”
“鬼是什么摸样,说来听听!”
“身高与常人无异,不怕伤,不知痛,行走如风,三个一组,叫声凄利,说也奇怪,它们只游荡于街道,从不入室伤人。”
“既是不怕刀枪,将军以何法对付?”
“硬拼!起初我们怀疑真是闹鬼,请来驱鬼法师,黑狗血、大蒜汁、耕牛泪、驱鬼符,都不凑效,只好将士用刀枪去拼,还为此研究了一个锁鬼阵法,倒是伤了几只。无奈这些东西,不怕伤痛,一受伤就跑,至今未抓到一只。”
什幽好奇心起,说:“今晩和将军去抓鬼。”
程郅赶紧跪下道:“公主乃金贵之驱,不可涉险,望公主顾念在下,千万别出去。”
什幽笑道:“将军放心,我非弱质之躯。”程郅跪地不起,什幽点头:“不难为将军了。”
随扶起,程郅命人端来饭菜,虽是贫寒之地,却也倾尽所有,大盘大碗,甚是丰盛。
什幽皱眉道:“程将军,贵县贫穷,又连年鬼患,不可如此糜费。”命程郅及门口守卫上来一起吃。
程郅本是豪爽之人,见这位小公主不拘小节,甚是喜欢,呼喊门口兄弟入屋陪公主吃饭。
“公主有所不知,岱县以前不穷,此处盛产寒铁,是一等一兵器材料,若非闹鬼,原也是富庶之地。”
一屋子不分尊卑,不分老小,不分男女,猛吃豪饮,其乐融融!
酒席正酣,猛然一丝幽幽啼哭声传来,程郅示意侍卫停止说话,顿时四周一片死寂,幽幽鬼哭声竟然有两三处,此起彼伏。
程郅悄声说道:“尓等保护公主,我去抓鬼!”说着悄声出去。
什幽命令待卫:“你们在此吃饭喝酒,不可擅自离开,违令者斩。”众侍卫愣愣,不知如何是好!
什幽和下叶尾随程郅而出,哭声一起,百姓早已熄灯,倦缩屋里。
街上夜幕垂垂,程郅已是不见。
什幽对下叶说:“三处鬼声,我们去北处。”下叶点头。
朔风呼呼,浩月当空,街道落叶沙沙,两人借街道阴影,蛇形鼠伏,悄声接近鬼哭处。
但见三条长月影,从横街晃晃荡荡探出。猛然间,月影凭空消失,三条影子,伸出长长手臂,从横街空中,竟然拐弯,飞扑过来。
它们居然知道自己藏身之所,而且还会空中拐弯,这下大出什幽下叶意料之外:“难道真是鬼魂?”不由倒吸凉气,浑身起鸡皮疙瘩。
影子瞬间已飞驰而至,时间不容思索,什幽默念“盾”字诀,莲花结阵挡住猛力一扑,影子触碰间,竟然身如无物,鹅毛飞絮般漂落,什幽默念“脱”字诀,九片花瓣飞出,“扑扑扑”没入三条影子体内,却如沉大海,花片旋即被什幽召回。
鬼影连中三片莲花,叫声更是凄利,却若无其事站着。
远远一声慑人心魂,如哭如泣声音传来。三条鬼影一闻,腾飞而起,跃上街旁房顶,朝东边逃逸而去。
“追!”什幽拉起下叶,循凄叫声追去。
东门居然没关,也不见守卫,什幽下叶出城继续循声追赶,至一片柳树林前,但见茫茫翠柳,洌风中呼呼沙沙,柳枝漫天飞舞,古老柳身,苍偻如怪,嶙峋似魅,诡异迷离,森森阴气从中透出。
当中撕杀声隐隐传,什幽穿林而入,但闻“啊”一声高呵,是程郅声音。
下叶自幼爬树摸蛋,下河抓鳖,练就一身听音辩位本领,反在柳林中穿走在前,引领什幽。须臾行至一水塘边,但见塘水竟然无月光倒影,塘面黑气漫漫,一群鬼影正在柳林中忽闪忽闪,程郅和十几个长刀兵被困在塘边一小片开阔地上,程郅指挥锁鬼阵,苦苦支撑!“啊”一声惨叫,又一个长刀兵倒地不起。
什幽知道,面前情势,十分凶险,依然义反无顾,一手推开下叶:“跑!”圣心莲花挥舞结阵,正待冲入阵中,下叶尤自傻乎乎跟随,轻拉她低声道:“看塘边柳树洞前。”
什幽循声望去,一棵苍劲古柳,依塘边,状如老人垂钓,三个白无常,于月光中,驻立洞前,附嘴轻吹一条白丝丝笛子。
“原来是这三个东西在搞鬼!”
下叶轻声道:“他们是驱尸人!”
什幽于柳树中穿行,绕塘接近三个白无常,默念“攻”字诀,九片莲花“嗖嗖”飞去,三个白无常一闻异响,来势汹汹,识得历害,赶忙停止吹笛,不敢相抗,纵身跃开。
此时近身方看清,白丝丝笛子,竟然是一段白骨。笛声一停,围攻程郅的鬼影乱成一团,程郅高喊:“砍头!”手中链刀飞出,咔察一个鬼头掉落,士兵效仿,瞬间砍下三个鬼脑袋。
三个白无常见势不妙,赶忙吹起笛子,九条鬼影从程郅阵中飞起,掠过塘面,扑向什幽和下叶,什幽顿时被困当中。那边程郅也被围住,“啊啊”两声,又有二个士兵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