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昼站起来,“你先坐坐,我去处理点事。”
话音未落,人已经飘然离去,唯留下时嬴一人对花独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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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天生前妖力非凡,而死后化作魂珠也是灵力充沛,用此上等修行之物,竟是为了保持小皇帝的魂魄不散?
谢拂池不做他想,飞身上前握住了魂珠,稍稍一动,萧玄岭的魂魄也随之一动,渐如雾气般要消散开来。
她若要拿这颗珠子,就要拿帝星的魂飞魄散作为代价。
谢拂池吃了一惊,连忙松开手,但此时,莲台似被触动了什么机关,潭中碧水渐渐涌了上来,漫过了她的鞋底。
一阵刺痛从足底传过来,浑身的灵力都凝滞在了心府。
白诃本隔岸相望,懒懒抠着墙上的宝石,忽的地动山摇起来,他抬眼看去。
而那潭水还在涨高,浸过谢拂池的鞋子,漾出一片血红,竟像是将她的血肉都化开了一样。
白诃蹲下身探了一下,毫不意外,“唔,忘川水。”
忘川水不仅能消解仙人的法力,也能消融魂魄,再涨下去萧玄岭就要化了,谢拂池心念一动,重新握住了那颗荒天魂珠,潭水立刻止住了。
与此同时,魂珠亦伸出几缕柔细的触须,探入谢拂池的掌心,贪婪吸取着她的灵力,再哺喂给萧玄岭。
谢拂池撩起裙子,干脆坐在莲台上,一手握住魂珠,一手捏了捏萧玄岭的魂魄,脆弱的紧,没有灵力供给,估计一会就碎了。
水面上传来脚步声,谢拂池抬头,发觉白诃正踩在忘川水上,伸出手指扼住了她的喉咙。
“你不怕?”谢拂池没有管那扼住自己要害的手,反而问他。忘川之水无论仙魔,只要心中有执念就会伤到真身。
白诃美丽的面孔上仍是一派纯真,“吾没有执念,而你有。”
谢拂池点头,“那你想怎么样?”
“吾只奉魔尊为主,不奉仙人。”
谢拂池笑了,刚刚还有点纳闷他怎么如此积极,“你早知此地有异,骗我来就是为了趁我灵力尽失,驱动不了血咒的时候,杀了我?”
白诃轻笑,“吾是魔,你不该信吾。”
谢拂池感知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飞快咬破手指,趁他不注意迅速点在他眉心,“是啊,所以我没信过你。”
白诃没有料到她的动作,一怔,竟让谢拂池的血入了肌肤,顿时洇起一阵清光,身体上立刻浮现出鲜红的咒文,那是血咒被驱动了。
盏茶功夫后,他变回了一只雪白小兽,眼睛里泛起了熟悉的愚蠢又清澈的光,“你一个飞升的凡人,血里面怎么会有灵力?”
谢拂池拍拍他的脑袋,温柔道:“我天生半人半仙,走的虽然是凡人飞升的路子,但也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血脉。”
于是白诃乖乖闭紧了嘴巴,任她飞起一脚将自己踹进了忘川水里。
过了一会,谢拂池抚了一下心口,似感觉到了一点痛,又道:“上来。”
白诃吐了两个泡泡飘上来,被她一把拽住爪子摁在魂珠上,他看着面前的萧玄岭,回头一脸呆滞,“它在吸食吾的力量。”
谢拂池终于得以活动一下,站起来把沾湿的鞋在他身上蹭了蹭,“不会把你吸干的,你乖乖在这不许动。我要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别让我看见这个凡人和魂珠出事。”
“万一出事了呢?”
谢拂池在他身上蹭干了忘川水,终于恢复了一点灵力,伸手弹了一道定身咒落在他身上,口吻平静:“那你就去死。”
“……”
不再理会那愚蠢的魔君,谢拂池原路出了密室,外面的潭水好像更加冰冷了一些,谢拂池浮出水面时,深深吸了一口久违的空气。
“看到小皇帝了?”
冷不丁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来,谢拂池僵着身子回头,皎洁月下,潭水池畔,仰躺着玄衣的妖君,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