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7点57分，林光腋下夹着一盒速溶咖啡以及一沓研究资料走进1号会议室。

周祖浩坐在中央，他右手拿着几张文件，正与左手边的刘南山交谈。见林光进来，放下文件，招手问好，示意入座。

在座的各位都是赫赫的医学家，其中有些穿着白褂，正与左右交谈，时不时互相点头表示肯定。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刘南山你先说。”周祖浩推了推单片眼镜。

林光打了个哈欠，即便来前喝过咖啡，现在竟又有了困意。

清晨的寒气已经退去，晴朗的阳光照射在广场中央的铜制太阳上，闪出灼灼的光斑。一名男子坐着电动轮椅来到此地，反光对他来说有些刺眼，他不自觉地眯起眼睛，挥之不去的记忆再次在脑中回响。

我叫顾星辰，曾是一名“缉毒警察”。

“我想加入你们。”

“加入我们，呵，行啊，向老子证明你不是卧底。”面前的短发男一脚踩灭烟蒂，整了整皮夹克，戏谑道。

“怎么证明......”他低头思索，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切，”短发男发出嘲笑，“不用证明了，就凭你那个败家父亲，老子就该相信你。但是见老大——他妈的你想干什么？”他把脸凑了过来，挑眉问道。

的确，自打父亲染上毒瘾，家中的钱常常莫名消失。几次三番，家底几乎被掏空，与父亲的身体一同空虚下去。

“我，也要赚钱，我帮你们贩毒。”作为刑警，他对这种事情既震惊又失望，盛怒之下，与母亲一起，把父亲强制送进了戒毒所。

“切，他么你以为贩毒能赚几个钱啊”他把头缩了回去，“你要钱做什么？”

“我妹得了渐冻症，我想让她得到治疗。”父亲离开不久，妹妹不知缘何而被病魔缠身，年迈的母亲悲痛交加，气垮了身体，家中犹如被瘟神盯上一般。

听到这话，短发男嘴角抽了抽，而后乜了他一眼，“你还没向老子证明不是卧底。”

“我贩过毒了，可以了吧。”他额外向队长请了一天假，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感到不知所措，坐立不安。站起身，离开卧室，却意外看见，父亲办公椅垫间，露出的一点白迹。扯出来后，果真是一袋白色粉末，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我把它卖了，这本来就是我们的钱买的。”他这样想，把它悄悄掖起，心跳愈发加快，随后起身，去安抚在卧室哭泣的妹妹。

“切。”

二人在一条深巷中交谈，很明显，短发男极度谨慎，而顾星辰在做卧底这件事上并不专业。

他回到刑侦科，把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当然除了偷偷贩毒，向队长倾诉。

“我去当卧底，到时候你们支援过来，破获贩毒集团。”

“老顾，这可万万使不得啊，你万一死了咋整，家里可全指望你一个人。”听完顾星辰诉说的一切的队长惊恐地瞪大眼，慌忙劝阻到，“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也知道你憎恨他们，但是有专业的缉毒警察去办这事，你就安心，好好工作，一切还可以继续。”

“不。”

“看在我——刘海的面子上，你留下来。”

“我来是告诉你我要当卧底这件事，已经做了，等我打入内部再联系，到时......”他顿了顿，目光坚定起来，“暗号是星辰——大海。”

刘海无奈摇了摇头，“好吧，我尽量支援。”

夜色渐渐变暗，直至夜幕降临，顾星辰离开公安局，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暗紫色的天空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与昏黄的灯光融和一体，给他些许安慰。“或许，是有点冲动。”他想，又有些退缩。然而微凉的晚风击打在他的面庞，他又清醒几分，眼睛开始酸涩，不由得攥紧拳头。

拐入一条僻静的小巷，路旁无灯，四下无人。他丝毫不害怕，纵使有索命的厉鬼，他也无所谓。

背后传来丁点动静，随后，他脑袋一晕，昏迷过去。

醒来已是别处。左腿钻心的疼，他扭头看去，黑暗中，血肉模糊。四周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周围似乎还有其他人。他跪在地上，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身体被绳子绑缚。

咔擦一声，某个地方的门开了，一道白光打了进来，随后一个、几个黑影从中走出，为首的拿着手电，径直走到顾星辰面前。

“切，”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震惊不已，“他妈又见到你了，顾警官。”那个黑影把手电递给随从，自己点了一支烟，猛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没有表情，但顾星辰能想象到那张脸陶醉的模样。

就这样，顾星辰拖着一条坡脚，成为了贩毒集团免费的劳动力。

不过，他既然现在能讲述这个故事，就意味着事情出现了转机。

一日午夜，顾星辰在地牢中睡着，睡梦中，感觉自己凌空飞起，身轻如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