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家主唯一的孩子,还是个有天赋的孩子,修炼资源竟然无法达到应有的水准,说寒碜都是客气了。
“……”陆知山脸色十分羞愧,半晌才讪讪地道,“家门不幸,我对不起悠儿和行远。”
奚芥骨冷哼:“你有对得起她们母子过么?”
“父亲没有对不起行远,你不懂,便,便不要……胡说……”
陆行远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奚芥骨冷嘲热讽还得陪着笑脸,十分想辩解一二,但他天生不善与人争辩,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不了两句话又开始磕磕绊绊。
陆知山最先反应过来,呵斥:“行远!休得无礼!”
陆行远委屈地低下了头。
“哦?不服气?”奚芥骨一手撑着下颌,“那你倒是说说,我说错了什么?”
陆行远抿唇。
奚芥骨嘴角轻勾:“反驳我?你是凭你那泯然众人的引气七重天?还是三两句都要结结巴巴的优秀?文也不成武也不就,什么时候,你的修为对得起你娘的孕灵之体,再来和我争辩!”
陆行远气得涨红了脸,却无法反驳。
将父子两一大一小怼了个没脸,奚芥骨言归正传;
“想要灵溪寒髓?正巧,我准备给我家祖儿讲讲关于灵气修行一事,你家小子境界虽低,但也勉强够用。不如让他们两比试一轮,赢了,灵溪寒髓就归你了。”
陆知山微顿,想起方才奚芥骨说谷内最后一份灵溪寒髓已经易主:“莫非,这灵溪寒髓在……”
奚芥骨抬手朝彩青动了动手指,示意她去把沐言祖喊来,道:“正是在祖儿手里。”
听到这里,陆行远脸上战意空前,暗暗发誓一定要赢过那什么祖儿,给父亲争回脸面!
不过等他在臻岚阁外的竹林间看到即将与他比试的祖儿,正是有过几面之缘,他还对其颇有好感的沐言祖时,陆行远的脑子,刷的一下一片空白。
等等,祖儿……沐言祖?
******
沐言祖站在竹林间的空地中心,身姿挺拔,银丝滚边的深蓝色长衫随风而动,颈上挂着银锁的银项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奚芥骨看着这个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少年,面有复杂,思绪不由得回到昨天夜里。
昨夜月上梢头,半月阁中。
彩青劝慰陆知山回去以后,就一直跟在奚芥骨身边,直到她回了半月阁,也未离开。
奚芥骨轻叹,放下手中的毛笔:“彩青,我做不到……”
彩青面色平静:“谷主,小少爷已经十五岁了……”
“我……”
彩青微微低下了头:“彩青逾越,但,您还能护得了他多久?”
奚芥骨不说话,态度抗拒。
“谷主,”彩青一字一句慢慢说清楚,“您忘了,卿祈了吗?”
奚芥骨:“……”
彩青:“您又想,再犯一遍和当年一样的错吗?”
若是沐言祖在此,他定会发现此时的彩青,全然与往日不一样,她克己地守着对奚芥骨的尊敬,却也对自己此时的立场不让分毫,哪怕对面,是奚芥骨。
“我……”
奚芥骨双手捂面,声音颤抖,她的难过是那样深切,深切到足以感染一旁的彩青。
“我只是……心疼他……舍不得他……我……”
彩青叹息,小少爷同样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又如何舍得?轻轻拉下奚芥骨的双手,轻纱之下满是泪痕。
奚芥骨轻轻抽泣,身形有些不稳,不断在少女与小女孩之间变换,最终定型在了小孩子的模样,她哭得就像个真正的孩子,那样的无措:“我做错了吗……”
“还没有……暂时……”彩青替她擦去泪水,柔声安慰:“你已经为他做了所有能做的,再往后,只能靠他自己了。”
眼见泪水越擦越多,彩青索性放弃,直接将奚芥骨揽在怀中,轻轻摇晃:“我们小少爷,一定能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