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办公室,镇长胡尧澜坐在办公桌前听着王霸三绘声绘色地演讲,心中却对眼前这个心腹泛起了一丝的冷笑。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沉不住气。整人这东西,最好是悄悄地来,就像闷声发大财一样,要让人有些遐想但不至于反抗。
这就是盲目自信的后果,傻子被打都知道喊疼,正常人还不会反击吗?
“把人调回来就算了,还特意加了个副主任的头衔,这个许建民是借机在敲打我呀!这人事权,难道就真的碰不得吗?”
那是作为一把手的绝对权威,等当上了一把手自然而然也就懂了!
“啥?”王霸三有些迟疑,但随后正声道:“镇长,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要不做点什么,他许建民还以为咱们怕了他?”
看着没有反应的胡尧澜,王霸三又接着说:“现在县委已经是贺县长在主持工作了,这对您是最有利的,下次人事调整,估计许建民的位置就要换您来坐了,所以咱们可以再想想别的法子。”
王霸三知道吉塘一、二把手之间一直都是面善心不和,而且真正想逼走宋缺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眼前的这个胡镇长。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替人办事的人。
宋缺的确是被贬来的,可他是不是还有别的关系王霸三是不知道的,即便胡尧澜清楚也会跟他说宋缺再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侄女是亲侄女,但如果胡尧澜不是他的靠山,这件事他是不会尽心尽力的。
虽说是出身草莽,可毕竟也处在这小小庙堂之中多年,总是看得清、拎得清的一些东西的。只是习惯于采用霸道方式,所以才将这些认知隐藏起来。
想到贺志翔,胡尧澜就觉得那些话已经说到心坎上了,“你说的也对,但许建民现在毕竟还是一把手,面子上我们多少是要给一点的。”
尽管县委暂由贺志翔主持,胡尧澜也是贺志翔的人,但还没正式任命,那就还不是真正的一把手,也就不能太过招摇。
“那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这口气我怎么能咽得下?”王霸三心里很是不爽,甚至都觉得胡尧澜有些怂。
作为长期以来说一不二的扶贫办真正的话事人,不彻底整倒宋缺,那他的脸往哪里搁,岂不是整个吉塘镇都不把他当回事了。
一个有靠山的资深老人被一个刚来的被贬年轻人打脸数次,那是多丢人的事。尤其在这种小又穷的地方,更容易成为饭前的话柄。
“急什么,副主任就是个摆设,亏你还是个老人?难道就不能找出点事给他做做吗?就算不能把他弄倒,总得先让他脱层皮吗?你呀,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就可以了。”
胡尧澜阴深的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淡定,多少也给了王霸三一些鼓励。
“镇长,这吴前同已经都倒了,按理说宋缺没靠山了呀。可为什么林熙三番两次地保他,现在就连许建民也出手了,该不会这三人有什么关系,或者宋缺还有别的靠山呢?”
这才是王霸三最关心的事,整肯定是要整的,但整到什么程度那就得看对方有没有筹码了。
如果只是凑巧碰上正副两个书记,那再加把劲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还有县里那一位。如果还有更高的人,那就得掂量着来了。
替人做事并不是替人卖命,这点王霸三还是有分寸的。
“有个屁,他还有什么关系呢?你就接着干,最好是生不如死的那种。”又是一阵的冷笑从嘴角边掠过。
“镇长,你为什么非要整死这小子呢?和他有仇吗?”这也是王霸三比较关心的一件事。
也许拿人好处,就只需办好事,但如果知道其中缘由是不是会更卖力呢?
“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吗?”胡尧澜冷冷地看了一眼后,又淡淡地说,“你把事情做好了,我敢保证那个主任的位置就是你的。”
胡尧澜的承诺才是结束这场“密谋”的最关键因素,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利益这种事必须提前谈好,不然到时候会起纠纷的。
看着笑逐颜开的王霸三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胡尧澜竟然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在说:那给我的承诺是不是也能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