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受不了这种绝望痛苦,爬在石壁的手也缓缓放弃,可能是毒素带来的疼或者是早已对命运屈服。
她像一个滚球一般擦石败枝为道,颠波穿过,同时也穿往黄泉幽径,惨声如鬼魅的疼痛,渐渐地没于崖底,山腰中一下平静了。
先是,亸髫的小孩想阻挠她扣石块时,利眼见有蛇眠于壁,想必石块为蛇之门户,不忍加以干扰蛇的清梦,刚才那一幕的发生纯属无奈之举。
“这坏人掉下去了,我们上去吧,不然也会像她一样的。你们那边的头顶是死路,不如挪过我这边来,咱们一起爬上去。”那三绺栽头努努小嘴说道。
“不行,我已经很累,你先爬上去吧,如果上面的藤蔓通山顶的话,你就喊我们上去,岂不是更好些。”亸髫的小孩说道。
三绺栽头率先缒着藤蔓向上爬扯,可是攀爬了一会儿,已经到藤蔓破壁的生长所在。再仰首,见山壁万仞,唯手可攀,且极为危险,完全没东西可以再次籍助,此时汗流浃背的疲惫,是心塞与失望的触然而返。
他愁眉苦脸下来原来的地方,对亸髫小孩道:“上面也是死路,这可怎么办,我们会不会饿死在这里啊?”
那毛圬小孩用头低指着下面刚刚自己爬上的一个桌子大的秀石枰说道:“我们应该先去那地方休息,就是我攀上来的那块石上,然后再打算吧!况且这样缒着也不是个好方法,说不定像那坏人一样掉下去呢!”
众小孩心思已定,亸髫的小孩把一根细韧的藤蔓掼过去给三绺栽头,自己执着那根藤蔓的另外一部分,三绺栽头接了藤蔓,换了手把上。叫:“你快拉!你快拉!”那亸髫的小孩一边拉,三绺栽头一边就用脚推壁以力而往右,弼辅其势。
三个小孩聚集一块,绵绵向下面的平台缒降。到了那里已经万幸了,他们也累了,便直接平躺着憩息,不说一句话。
须臾,已经临近翌日时分,他们缓解疲劳的小身躯后,毛圬小孩突然问道:“我们好像是五个人在马车上,怎么只有剩下我们仨人呢?”
一个是被狠毒的女人踢下去,另一个睡觉的小孩是没抓到东西掉下。
说起马车上的人,亸髫的小孩忍不住潸然泪下,每当回忆起他的哥哥时,便用一只刚刚养精蓄锐的脚踢着所在处的山壁,神色黯淡无光。
“我方才想到一个好法子逃离险境,我们若绠汲上去是绝不可能了,唯有下到崖底才有生机,你们觉得这法子怎么样?”毛圬小孩道。
那两小孩也深以为然,仨人索藤便下,所幸这凌霄藤蔓是斜壁生长的,不是积根一个地方,他们沿着藤下缒完,便更换新的,一个接一个,把他们累的前气不接后气,好像是走了非常远的路程一样,只不过是手累,不是脚累而已。
越往下探索生路,崖底越是幽深不可测,下崖间,毛圬小孩垂头寻找石缝隙踩踏,看见下面有一块漆红暗色的东西,忽然他惊讶道:“咦,那个会不会是坏人的车马?”那两小孩顺着他的眼睛方向往下看,还真是刚才从峰顶被马牵扯下来的车,不过那马儿早已不在破烂的车辀直木上了,整个车剩下三分之一,败挂在一颗树上。
帷幔掉下来也被山石摩擦,破洞很多。溃散的车轸、车舆、车辕、车轭、辐辏与车辋,都乱七八糟地落在峭壁的一颗茂盛酸枣树上,那树甚是曲挺扭拔,枝干更是粗大硕丰,估计仨人都环抱不了。真是:
玄玄性果不用栽,妙妙神机罅隙来。
纵使春风冬霜掠,唯有暴乐仙山埋。
驼背倚峭随自在,不羡帝都栋梁才。
不鄙位卑谁敢嗤,雄瞰载岚花迟开
那群小孩看了看,眼睛直发亮而欢喜。原来酸枣树树上有许多果子,红的绿的参差在枝繁叶茂上。他们又下去了几丈来靠近那树。“呀!这不是那爱睡觉的家伙吗?”那毛圬小孩看见那人便喜道。只见:
帷幔裁为他的小床,两端系树干不摇晃。阴凉密叶像是他的清爽瓦片,身旁酸枣像是他的亲人一般。一手舐指梦深,一手拢果半啃。
“太好了,他还没有摔死,走!我们下次会他去。”三绺栽头大喜道,加快缒下来的带有激动的速度。
双手分开挂在用帷幔自制的吊床两边的睡觉小孩,手里的剩下半口果伴着稚嫩的手臂随着他的声音“娘,你在哪里!我真的想你。”微微地激身一动。
“你娘在这里哩!还不快点醒来。”三绺栽头戏他道。嘴角翘起狡黠的笑意,好似硬生生地将梦里人挚回。
“是你们打扰的清梦,要赔!要赔!”醒来舐指的小孩嘟嘟嘴似带着几分幽怨道。
藤上仨人下来扑在酸枣树,饥肠辘辘的他们也不搭理舐指小孩就各自吃着酸枣充饥。吃完之后,便发现下面还能以藤缒降。
他们在树上戏耍了几番之后,又在马车里找到老八之前所遗的一把刀,就用刀划撕一段帷幔,将刀系于小幼腰上。能带多少酸枣便带多少,带不了就扔下谷底,说一定能够善用。在破烂车上还寻得一把剑,是心狠手辣三娘的配剑。休息少刻,便要发轫于下。
一路以藤蔓垂条为缒,青萝嫋嫋刀为开,过境斩杂丛且捋勒藤。半刻已经见到谷底了,大家喜从稚眉掀起,终于有救了!这谷端的何等模样:
英英白云浮涧,郁郁华松镶嵌。杨林野兽没藏,俯瞰翠碧如盆。一派白帘浩浩,几群栖鸟啾啾。
“走!我们快点下去吧,就快要到了!”亸髫的小孩摧促道。
看似离谷底很近,却也不是那么远,可是长时间延藤蹭壁皆令大家都气喘不已。已至未时,此刻大阳的熠熠照射早已达不到谷底了,只因山腰上的岚烟氤氲使然,谷底就像五月份下雨时的天气,雾霾笼罩着。
经过坚持不懈的他们终于降落着谷底了,可是放目所观,不由吃惊一下,花丛比他们以前眼睛所见的树还高出几许。本来以为有路去涧边喝口水,现今什么东西也看不见,除了奇花异草蒙茸翠绿的可怕之处外。
他们也不管自个身在何方,便先原地休息喘回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