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矜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祝华音怀里了。
“驾!”一声令下,她带着岑子矜,扬长而去。
“既如此,我便与华儿先走一步,告辞。”祝沣也翻身上马,走时不忘对谢丞叮嘱道,“阿丞,你快些追上我们!”
谢丞点了点头,梁程见祝沣走远了,这才轻哼出声,“就他那骑术,能跑多远?”
梁昭悄悄撞了撞梁程胳膊,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谢丞还在这儿,小心祸从口出。
谢丞用余光关注着梁昭的动作,纵使心中不舍,也还是识相地主动提出先走一步,朝着祝沣的方向追去。
“来!”梁程先把梁昭抱上马,自己再翻身上去,两臂紧紧将梁昭箍在怀里,“兄长带你猎兔子去!”
马蹄踩着山林中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射下一地光斑。
山野静谧,耳畔虫鸣不断,可就是不见半只飞禽走兽。
梁程以为是马蹄声惊走了附近的兔子,决定步行。
他把梁昭抱下马,找到一棵五六人才能抱住的参天大树,用缰绳圈了块地方,示意她不要乱走动,又不放心地递给她一把短匕首自保。
梁昭把匕首握在手中试了试,发现还挺顺手,梁程才独自一人深入了旁边的矮树林。
梁昭看着兄长的背影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树林中,她坐在大树裸露的树根上,逗着马儿玩。
马儿被狗尾巴草挠得痒痒,打了个响鼻,梁昭替它顺了顺光滑靓丽的毛。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今日起得早,现下她也有些玩累了,便靠着大树小憩,薄如蝉翼的长睫轻轻覆下,耳边碎发贴着她素净的脸蛋,狗尾巴草随风摇摆。
就在她昏昏欲睡,马上进入梦乡之时,她听到附近有人在呼救。
或许是因为距离远,听不太清,梁昭忧心梁程遇到了危险,立马惊醒,望了望梁程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见他出来。
狗背巴草被扔到地上,她鼓起勇气,攥紧手中的短匕首,一步一步朝着树林那边走去。
她轻手轻脚,不敢惊动藏在里面的猛兽,等钻出一片漆黑的林子,是一片等人高的芦苇荡,梁昭踮脚眺望,并未发现梁程身影。
她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扒拉开跟前挡路的芦苇,走了没多久,她发现沿路有几束芦苇叶子竟沾了星星点点的红色印记。
梁昭用匕首刀锋把它们从叶子上刮了一些下来,放在鼻子下面嗅。
是血迹!
还不知这是人的血,还是野兽的,梁昭一颗心猛然吊起,惊恐地四下张望,她加快了寻找的步伐,芦苇荡叶子被震得不断晃动,悉悉索索。
“谁?”
一道低沉阴冷的声音传来,梁昭顿住,不敢轻举妄动,那人已经注意到梁昭这边的动静,威胁道:
“自己出来。”
凭着声音,梁昭大概能断定声音来源是哪里,她双手牢牢握住匕首柄部,把它抵在身前,缓缓走到那人面前。
看清那人样貌后,梁昭一愣,呆呆地保持着用匕首防身的动作。
谢丞却立刻反应过来,以为梁昭是被自己身后的场景吓着了,悄悄将手里带血的剑掩至一旁。
眸中的阴冷戾气在看到梁昭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挽了挽嘴角,挤出一抹笑,问她,“你怎么……来了这里?”
他其实想问,她为什么孤身一人。
山林危险,以梁程的性子怎么会与梁昭走散,谢丞拧了拧眉上前两步,想把梁昭先送到安全的地方。
谁料他刚靠近,梁昭已下意识往后撤了一小步,清凉的眸子中满是警惕。
谢丞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血迹,哪怕是黑衣,仔细看也能看出一些,他不再往前,而是停在梁昭三步远的地方。
地上躺着的那位颤着手抱住谢丞大腿,嘴角不断往外冒血,央求道,“公子……饶了我吧……”
梁昭越发看不懂眼前人了,秀眉蹙起,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谢某自小父母早逝,太傅仁慈,将我收作义子,这一切,梁姑娘大可去找殿下或是太傅验证,绝无一句虚言。”
谢丞直视她的眼睛,说得坦坦荡荡,梁昭看向地上的人,又问:
“那他是谁?”
“太傅送与我用来防身的暗卫,前几日趁我殿试之时,受他人蛊惑,将于我不利的消息传给了外人,梁姑娘以为,我该不该罚?”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梁姑娘说罚,我便继续罚他,梁姑娘说不罚,我便饶他一命。”
谢丞偏了偏头,很认真地在等梁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