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它上一次成建制的出现,是两千年前,人类这个漂泊种族正式定居在联盟的时候。那时候这个未来遍布星际的种族,还处于默默无闻的阶段。
虫族同联盟的战争前前后后共四百年,那时候人类在战场上,作为搬运物资的劳工存在。紧接着,饱受压迫的人类无法忍受,联合其他同样苦不堪言的种族,为了脱离了联盟残酷的剥削,一边开辟荒星,一边蛰伏在联盟,积蓄实力。
终于,在联盟同虫族战争的第四百个年头结束,帝国建立了。
帝国受到联盟与虫族的围攻,前者为平叛,后者纯粹是来捏软柿子。中间有多少争斗,暂且不谈,反正最后人类以击杀虫母这一壮举,拉足了虫族的仇恨值,至今在对方的仇恨榜高居榜首不曾退步。
帝国逐渐占优势,联盟中人类开始有话语权,双方从始至终贯彻一条共识——对虫族赶尽杀绝。
如巨龙、海妖之类的幻想种,人类尚有斡旋的余地,因为文明之间有强弱,却不会有高低之分。而虫族不行,因为它们吃人。
人类对于虫族,尤其是高级虫族,说是行走的美味补品也不为过。这就像是宇宙开的巨大玩笑,第一个虫族啃食人类时,它应该也是不可思议的。
这个从未与享受关联的种族,终于对宇宙食谱拥有贡献——以每一页都浸满人类血泪为代价。
可如今联盟残兵却与虫族合作了?即使帝国上下相信,余下的残部不只有人类,可只要有一个,那都是对过去任何一个死于虫族的人的背叛,更是对整个宇宙的巨大威胁。
长生种们对此的记忆要深刻得多得多,他们大多亲眼见到过那样的地狱,那是他们降生以来见过最野蛮、最残忍的情景……毕竟人类的样子,同他们那么相似。
两千年,从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种族,到如今视野所及之处,乃至于不可见的远方,都遍布人类的痕迹。两千年,足够一头龙渡过祂脆弱的孵化期,一条鲛人从幼年到中年,一个精灵抵达一切的巅峰——
而人类,这个来自从帝都星出发花费2.5个宇宙时就能抵达的星系中,一个已经死去的灰蓝色星球上的种族,以他们蜉蝣般的生命上演了一场传奇。
这之中不能说全是命运的眷顾。就像是幻想种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与漫长的生命,却本性难改,不善经营,遵循着原始的社会制度运行。
人类则拥有最自由的思想与灵魂,活跃并且热衷于一切生产建设,只为了缔造更美好的未来——就像他们离开母星奔赴宇宙一样。
宇宙中的种族们都清楚,联盟时期,虫族之所以泛滥成灾,一方面是因为这些虫子喜欢吃矿石,老是抢劫资源星或者资源船,这种情况倒没什么,宇宙够大,大不了换个地方,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当时虫族的单兵素质高到离谱,机甲这种在人类推动下花费两千年风靡星际的东西,当时虫族已经人手一副,玩出了花。
虫族强大,可他们大部分都是没有思想的兵器,而高级虫族之间,为了争夺虫母的宠爱,同室操戈、互相仇视的情况也时有发生,虫母本身则对此乐见其成,择优传承是她担负整个种族繁衍责任的本能。
而人类虽然羸弱,但机甲极大的弥补了这一点,再加上随着技术的不断迭代,人类与虫族之间的差距虽然依旧存在,但已经是可以解决的问题,毕竟幻想种们又不是比不过虫族,而恰好人类善于团结力量,运用计谋,寻找弱点。
这个本体孱弱的种族甚至将之称之为,军事艺术。连公认的最好战的龙族,都不曾将战斗脱离原始的含义,而人类已经将战争简化成一种审美。
曾经有种族在星网上,就讨论二者区别的帖子里询问,如果二者结合呢?
得到的答案是,那会是一场灾难,我们将面对一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强大敌人,而遗憾的是,虫族比幻想种们不要命多了。
“而战争一旦开始,也意味着神战在酝酿。”罗尼分析时,这么说:“自然神殿、光明神殿、元素神殿……都无一幸免。”
凡世的战争无一不是为了利益,而神明之间的战争,唯权柄而已。
“瘟疫之神在很久以前,只是一个很小的恶神。”罗尼说:“那是因为令幻想种们发生瘟疫,是很困难的事情,一来他们本身自愈力强大,疫病还未扩散就已经痊愈,二来如光明神殿、自然神殿这类神职人员,他们遍布星际,一个简单的治愈魔法就可以解决。”
“一场瘟疫,还未大规模扩散,就被扑灭,这位瘟疫之神自然得不到力量,而没有自然、光明神殿驻扎的边缘星虽然相对容易达到目的,可人员稀少,祂的力量得不到多少提升。”
“……直到人类的到来。”罗尼目光复杂,他年轻时,第一次见到这个与自己极度相似,可却极度孱弱的种族,是在一颗矿星上,那些人类像是一群聚居生存羊羔,眼底疲惫明亮,充斥着好奇。
那是一千九百八十九年前的联盟,那时纳楚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罗尼·涅丹刚刚成年,离开族群,外出游历。
许时青猜到发生了什么,人类在这个宇宙太孱弱,还很能生。
鹿角精灵掀起眼帘,道:“一开始,瘟疫之神确实从他们身上得到了不少力量回馈,但自然神殿与光明神殿又不是吃素的,可即便我们赶得再快,人类也死去太多。”
他发出叹息,许时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人类的信仰发展的很快,但他们对神明没有敬畏,离祂们太近。”
祈祷神明的仁慈,相信神明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