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我姐，她不配。”程坤并没有看程素，天明立刻向程坤挥出了一巴掌。天明也曾有过姐姐，她对天明很好很好，一直到她推开跑到车前的他而替他去世。所以天明痛恨这世上一切对姐姐不好的弟弟。

程坤立刻与天明扭打在一起，许秋本想展示展示一个人拦住其余所有的人，哪知那些人根本没有上手的意思。程素在一旁甚是着急，他想去拉开二人，而那些同程坤一道的人只是默默收拾着东西。

天明骑在程坤身上，一拳又一拳，程素并不能拉动天明。

“她是不是你姐？”天明反复地问，一开始程坤依然顽抗，直到后来没了声音。许秋见状，帮着程素拉开了天明。程坤缓缓坐起身，环顾一周后才发现那些所谓的朋友早散光了。

“她是不是你姐？”天明指着程素又问，程坤似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头低了下去。不出一会儿，警察来到了这里，带走了许秋和天明，将程坤和程素送去了医院。

在车上，程坤将头搭在了程素的肩膀上，程素先是一惊，然后轻轻抱住了程坤。

“姐，我疼。”程坤轻声呢喃，而程素紧紧抱住了程坤，最后泣不成声。

“真他妈苦逼，以为来你这边旅个游，没想到还换了个环境。”许秋隔着警察局的门口感叹着。

“抱歉了。”天明说。

“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就让时间停下来吧，老子不想结婚，青春还没过够呢！”

两人陷入了沉默，像过了好一会儿，程素赶来了这里，与天明和许秋当着警察的面选择了和解。这次天明真的是裤兜子里一个子儿都不剩了。出了警察局，为了给二人空间，许秋借口累了就回到了酒店，只剩下天明和程素两个人吹着晚风走夜路。

“我他妈真不清楚是该杀了你还是该感谢你。”程素说

“旁边有河，我自己跳？”天明说。

“切，没劲！”程素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来，随后递给了天明，自己也取了一只。

“那感谢我什么呢？”

“五年了，他第一次叫我姐。”说到这，程素无奈的笑了笑。

“那你们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僵？”

“你要听吗？”程素看着天明，天明点了点头。从程素的口中得知，在程坤初一那年，程父与外面的女人跑了，程母又一病不起。程素没什么高学历，只能从事了一份程坤极其看不上的职业去养活这一家人。至于是什么职业，程素并没有说，只知道程坤似乎是在学校里成为了很多同学的笑柄，甚至连某些老师都有些歧视他，程素不再细说自己的职业，天明也不再问。作为回应，天明也同程素讲了他与他姐姐的故事，程素听罢，长长的叹了口气，两人相处了约半小时后分了别。

此后的日子里，天明也时常去探望程坤，一开始程坤仍有些抵触，但慢慢的程坤也放下了防备，开始接受了那个男人，甚至还叫起了明哥。天明与程素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他们的性格也很般配，总给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但即便如此，天明也并未完全走出与齐嫣分手的深渊当中，在每一个平静如水的夜里，他都会望着墙上的日历发呆，距离齐嫣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在高考出分的那天，不出意外的，程坤考砸了，在天明家里，两人坐在饭桌上，天明不停地劝陈坤复读，程坤终于答应了下来。临走时，程坤半醉间对天明说：“明哥，其实我真的对不住我老姐，她用自己的身体赚来的钱供我读书，真的一点儿都不脏！真的！”

“嗨，谁不是用身体赚钱呢？打工人都这样。”天明听见了程坤的话，忍不住感慨。

“不！我是说真的！用身体挣钱，就是和别人那个啥。明哥，真的，我才发现，我老姐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善良最善良的人。”程坤说完，天明愣了一下，程坤并没意识到自己说了老姐一直保守着的秘密，一直将程坤送回家，天明一句话都没再多说。

这时朋友也发来了齐嫣在外国的账号，她在外国有男朋友了，新的天明也发现了，日期就是齐嫣出国的那天。这时的天明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卧在自己的床上。

后来好久，天明都少与程素两姐弟有过来往，程素也从程坤那知道是他透露了自己的秘密，但生活还要继续，她也只能继续干着那勾当。或许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个过客吧。

天明从此开始了像是漩涡一样的人生。他困在中心，东转西转，也只是停留在原地。

一直到齐嫣回国的前一天，齐燕发来了消息：“天明，我回国了。”

“嗯。”

“你会来接我？”

“看有没有时间吧。”

“我决定了，答应可以重新开始。”

“嗯，可是我变了。”

“怎么变得不认识我了？”

“不是变得你不认识我了？”

“那是什么样的？”手机前的齐嫣有些不可思议，她从不曾想过天明会拒绝自己。

“现在的我，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犯F呢？”齐嫣笑了笑，他记得原来的他唯唯诺诺，连说错句话都会道一天的歉。

“比如？”

“**？这都不敢的话，就别说你变了。”齐嫣认为自己赢定了。

“好。”天明简短地发了一句，齐嫣则是更加不肯置信了，她多希望天明只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傍晚，天明再次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喂，程素。”

“喂，天明怎么了？”程素问道。

“你来一趟吧。电话里说不太清。”天明说罢，程素允了下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几十分钟后，程素来到了天明的家里。

“你先坐吧。”天明对程素说，程素便坐在了沙发上。

“好久不见？”程素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

“嗯，好久不见，那个…你还做那个了吗？”天明坐在程素身边，有些局促。

“哈？我妈已经去世两年多了，现在程坤和同学开了个店，边上学边挣钱。说来还真是感谢你，因为你，他连着复读了二年，终于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我呢？打算最近这段时间做完最后一单就不做了，找一个普通的工作了此余生了。”程素的眼中闪过一丝澄澈的光。

“如果最后一单的顾客是我，你会接受吗？”天明直截了当地说。

“哈？如果是别人的话，好好讹他一笔，如果是你的话，一颗心就够了。”程素似乎是在开着玩笑。

“我认真的呢？”天明很认真地说。

“那不就有些过分了，我是一个很dirty的人，Dirty是脏吧？我记得是。”程素说，程素的英语是发音居然还很标准。

“不过分。”天明抱住了程素，她从没想过居然真的会有男人愿意接受这样的自己。她闭上了双眼，将嘴唇贴在了天明的嘴唇上，任凭泪水落下。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这样的事情是美好的。

云雨之中，我拨开了迷雾，所见的你，没有肮脏，只有美丽。

云雨之中，你向我走来，不带世人的偏见，只有满腔的热忱。

翌日清晨，女人问男人：“社会是个大染缸，我很好奇你之前是个什么样子？”

“遇见你之前吗？”男人问，随后拉开了窗帘。楼下站着一个衣着华丽，但在他眼中早已破败不堪的女人，她也看见了他，他又拉上了窗帘。

“或许很失败吧。”男人回答。

几个月后，天明与程素举行了婚礼，来的人很少，是天明的父母与程坤，还有天明几个最要好的朋友，他们都知道天明与程素的故事，他们都通通认为天明是英雄，同样的，程素也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