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伯忠在心里盘算,自己的陛下这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呢?
等到无忧公主确实离开后,楚皇才缓缓开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恕微臣愚钝,您是指古大人的某件事?”
“没错,寡人一直在想着他去了无忧那,为此很是气急,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怎么去的?”
“怎么去的?不是由那名……您是说他怎么进的皇后寝宫?!”皇甫伯忠终于恍然大悟,这还真是个问题。
“对啊!你说他每次来寡人这里都得派人抬进来对吧?可无忧那有人抬得动么?一个宫女就能独自帮他进门了?那宫女又不是一名高手!”
“的确是这样没错!这么说来……其实古大人一直都可以自己进出自如,根本不需要有人抬他过门槛的对吧?!”
“这个混账小子!”
楚皇就觉得自己被骗了,这小子简直是在欺君!
可皇甫伯忠心中的焦虑顿时没了,“这是个好消息啊!这么说来古大人应该就没事才对,他是刻意将计就计么?还真像是他会做的事!”
“你啊你啊!又不是那小子的亲戚!不过寡人也认为这就是一个将计就计,目的是引蛇出洞,因为总归会有人想要趁他病要他命!”
“但古大人这么做万一成功了,也是为了大楚在排除隐患,毕竟那些想要他命的人里首当其冲是‘黑市’残党,既然陛下已经和他们决裂就应该不留余地!”
皇甫伯忠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认为古月如此下功夫地设计,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了,这就很可能一劳永逸!
“会这么顺利么?”
“所以微臣想,是不是应该帮古大人一把呢?”
“你准备怎么弄?”
“以古大人的性子,他既然设计了这出戏,就一定会做的十分惟妙惟肖,却又一定会留下不经意的破绽以显示很刻意却更加符合眼下他昏迷不醒的现状,因为此时此刻和学院相关的所有人动向都不应该是他‘安排’的了,既然是自发行为,就不太可能都和他一样追求密不透风。”
皇甫伯忠的分析恰到好处,如果古月听了,肯定会怀疑自己肚子里有没有听这家伙话的蛔虫。
“没错,你对他的了解一向透彻,至少这一开始就联系了上官家和太医,绝不是古月自己的行为,寡人猜想应该是铃兰丫头想到的,因为她的主心骨突然倒了,很需要一个人来支撑,这人自然就是她老子了。”
“是的,陛下,微臣也如此认为,而且上官郡主这番作为十分合情合理,会让所有关注此事的人更加信以为真,就看后续能不能再烧上一把火了!”
“这把火烧在哪?”
“以微臣愚见,古大人应该不可能瞒着唐二小姐,毕竟他肯定不愿唐二小姐担心,可他一定会瞒住唐少将军,因为谁都知道少将军不会说谎。”
如果上官铃兰知道她的这位皇甫世兄都不需要交流便直接知道古月的意图,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古月的想法,一定会“吃醋”。
“所以唐沐霖那傻小子听到这事之后一定信以为真,以他对古月的感情而言,多半会奋不顾身地跑去亲自守护了,毕竟他不会真的傻到看不出来古月那会出事。”
“可唐少将军此时此刻正在军营里协助大殿下处理体检事宜的后续,正所谓有军令在身,他应该私自离营么?”
“他当然不应该!
而且以他的为人,他也不会违抗寡人的命令,所以他会恳求寡人命他回来或者希望籍儿那加快速度,可若是寡人不允许而籍儿又保持按部就班,他就只能听命行事,可这个过程里总归有一个时间期限,可能是一日也可能是两日,那么暗地里盯着古月的人多半就会把这个期限当作机会了,毕竟唐沐霖那小子现在也是天阶高手了,关键是打不得杀不得。
多一个这样的存在去守护古月,可绝不是好事,所以他们最应该的动手时机就是唐沐霖回城之前了,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陛下圣明!”
如果唐沐霖知道自己忠心耿耿的楚皇陛下如此“算计”自己,会不会心寒?
可惜,他没机会知道。
“允了,就这么办,籍儿那你去安排,也让你的人把老四老五盯紧了,寡人倒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混小子还在和‘黑市’那帮人勾结!”
“微臣遵命!”
就在各方暗流涌动的当口,“我有药”学院的秩序基本恢复了,不再有人哀伤也不再有人围观,可轮值守护独孤勇的独孤英十分困惑而且心事不宁,自从上官铃兰亲自找过他交待了古月的状况很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希望他能帮忙隐瞒独孤大公子和方护卫长,避免他们因为忧思或者焦虑而导致病情恶化。
这个说法的确合情合理,因为多两个人担心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真可能让他们俩多一些失落甚至绝望。
但是上官家主特地赶来之后,又派来了手下一名年轻的天阶高手,说是要护卫上官铃兰的安全,这一点让独孤英十分不解。
上官铃兰安全么?她和古月一起风风雨雨,还真算不上安全,可也的确走过来了,而这个过程里,上官家什么时候特地派人来守护过上官铃兰的安全?没有,一次都没有。
那就很难理解为何这一次会特地这么做了,仅仅是因为古月卧床不起么?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很可能是觉察到某种危险,更可能是古月事先留下的某种“锦囊妙计”,可是以他的见地一时半会很难想清楚,于是交班之后独孤英特地去找了自己的老家主想要讨论一番,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家里真没几个人可以和自己讨论这类事情,但至少应该让家主知道才是。
“古月那小子果真昏迷不醒?!”
“太医是这么诊断的,虽然还没下最后定论,不过八九不离十。”
“那勇儿怎么办?!”
对于独孤家主而言,古月基本已经和他大儿子绑在一起,不过古月的作用也就是救治他的大儿子而已。
“家主也不必太过担心,属下认为古大人应该是有自己的依仗,他这人很少打没把握的仗,所以这一次多半也不会过太久便能恢复了。”
“要是这样倒也不妨事,可万一这小子的狗屎运到头了呢?咱们最近可是和他以及学院走的很近,而且替那小子挡下了不少横祸,若是他就这么一病不起甚至直接死掉了,那咱们岂不是得不偿失?!不行不行,这个结果老夫不能接受,一定得想办法弥补下,你觉得找上官家那小丫头要一些丹药当酬劳怎么样?”
独孤英有些无语,他不曾想到自己家主对古月的芥蒂竟然如此之深,这才刚有点苗头他就想抽身了,还得弄到点补偿……
可独孤英自己最看重的绝不是一些既得利益,而是大公子到底能不能好起来,这个关键还是在古月身上,若是家主此时此刻跑去落井下石,万一古月真的醒了,他还会继续给大公子诊治么?
“家主,咱们最好还是不要把事情做太绝,不然万一古大人真的醒来了,一听说咱们找铃兰郡主的麻烦,那大公子的伤事就真没辙了……”
“嗯,老夫自然知道这一茬,只不过做一个两手准备而已,当然不会立刻动手了。”独孤家主还是一如既往地刚愎自用,不过也就独孤英的话他还能听几句。
“是,家主英明,不过这事属下总觉得哪里有蹊跷。”
“哦?说来听听。”
“那学院也不是第一次遇袭了,上官郡主可从未找娘家派人来特地守护她,但这一次却很例外,属下总觉得她是担心真的会有人来,毕竟古大人据说是中了陷阱,虽然险象环生,可那些布陷阱的人会不会特地跑来要他的命?”
“你说的没错,趁他病要他命是很正常的手法,可这样一来勇儿不就又有危险了?!还是派人赶紧接回来吧。”
三句话离不开自己的大儿子,独孤家主也算一个“不错”的老爹,可惜他的目光实在过分短浅。
“属下也正是担心这个,但如此安排其实和找上官郡主要报酬一般无二,都有点过河拆桥的意味,而且上官郡主特地嘱咐属下了一句,‘不要把古大人的情况告诉大公子,避免他过分忧思让病情恶化’,这个属下十分认可,毕竟这些时日大公子的希望都是古大人给予的,若是告诉他古大人自己都倒下了,岂不是会让大公子更加一蹶不振?
属下不太敢去赌,更不愿意去冒险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