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来自身后人的颤抖,以及那份不安,他可是一国司马,他血战沙场时应该也没有如此吧。姬红实在不忍,她转过身,将那人的脸捧在手心,久久的看着,忽然眉眼展笑,温柔的回答道“好!”随即眼角一颗珍珠泪却默然流下。
姬红知道子归向来聪明,她的身份他怕是早已明白,姬红不说他便不问。他给她爱,给她自由,他给她想要的一切。姬红一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那是最后一次骗他,可是永远是一次又一次的最后一次。
入夜,姬红熏了往日最爱的香,如今不过多加了一味给妖用的定神香,帮风缨轻轻的盖好了被子,吻了吻那冰凉的额头,打开窗,对着窗外那片桃林轻声道,“我走了,你们照顾好他,让他莫要寻我!门外的道士,我走后,自会有人处理,若是有去处,你们也离开这是非地吧!”
姬红终究还是离开了,只是她不知,风缨作为一只上千年的妖,那点定神香予并没什么用,而那一日的挽留,他到底花了多少心思,存了什么样的惊喜。风缨静静的躺在床上,静静的等着她告别,静静的听着她的脚步声,然后关门离去,泪一点一点的从眼角溢出,湿了枕巾......
当风璎再次见到姬红时,她已然多了一个身份,寒王宠妃的家妹。风璎倒也不惊讶,只是因为姬红的出现,却成了他继续留在过城的唯一理由。
时值正月春宴,寒王家兄戈王随访过城,游园皇城时,偶遇佳人。
归国之时,戈王求赐佳人。寒王说,戈王是情真意切,才子佳人,天赐良配便也允了。姬红淡淡的应了,风璎冷冷的旁观着。一切似乎变得是那般的自然,又是那般的刻意。
寒王说择日不如撞日,当日便为家弟赐了婚。婚事被定在三日后,即便仓促,却也是奢华而热闹。原本的纳妃宴就变成赐婚宴,寒奡本想从艾脸上看到一丝喜悦,可那从始至终的面无表情,终究没能如愿,寒奡说:“艾,你真像一幅没有温度的画,可是再好看的画,看久了也会腻的!我其实脾气没有那么好,在我看腻之前,你逃吧!”说完寒奡松开了艾的手,独自一人转身离去。
出嫁前日,风家的烟花点亮了整个过城,满院的桃花,一夜之间也开满了整个风家大院,大红的帷幔更是挂满了风宅的每个角落,火红的灯笼,华丽的喜堂,无不显示着那里的喜庆,唯独那喜堂的红色孤影,就那么一瞬便把所有的喜庆化作了悲伤!
姬红出嫁,行的是公主礼,坐的是凤辇轿,穿的是凤冠霞帔,过十里长街,百姓欢送。风璎想这般应该是她最想要的婚礼了,可惜的是终究不是他给的,那些昔日为她寻的各方婚俗的礼物,自姬红离开他便没日没夜的用它们装扮着风宅,那喜堂拆了装,装了拆,却总是弄不出他最满意的样子,披散着头发,胡须疯狂的长,衣服也不断的破烂,那些个小妖见了即是心疼却也无一人感向前劝说。大家都无奈的调侃道,这看着还真像个人了。
城门开,门外缓缓走进一个红色色的身影!众人远远望去,却只见左司马风璎手捧一件红嫁衣,由远及近!侍卫见了欲上前阻拦,可是戈王难得招了招手,示意退下。
从他的出现,姬红的视线便再也没有移开过。她的脸色由最初无尽喜转无尽的悲,自她狠心离开风宅,她便从未见得他。
风璎的笑,无论是深情的,还是轻佻的,姬红都一一刻在了自己的脑子里。可是如今见了,却有些变了模样,他消瘦的那般清晰可见,可是无论怎般的笑却无复存在。那压抑许久的眼泪,终是从姬红的眼里源源不断的流了下来。却只见风璎走近,轻轻的替她擦干眼泪,那没有笑意的脸,终是带了一丝笑意道,“瞧!别哭了,再哭美美的妆该花了!”
姬红仍是流着泪,仿佛要把这十几年的委屈和痛,随着泪花一并的流完。本想说些什么的,可是终究除了流泪,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他将她大红的喜袍褪了去,换上了自己为她准备的嫁衣。
他说,那嫁衣是他许久许久前,便为她准备好了,至于多久,那是姬红永远无法想象的。他说他一直没有机会为她穿上,如今终是为她穿上了,可是……后面的话他终是没有说完,只是静静的看着穿着红色嫁衣的姬红道,“一直便知道红色很适合你,可是却不知道,红色的嫁衣却这般适合了,要是……”本想说要是早能穿上就好了。可是话到喉咙却还是咽了回去。
姬红出嫁,寒王原本以为,风璎至少会阻拦,亦或大动干戈。如今见他如此淡定,倒是有些失望。风璎辞行,寒王自是不允,王说,曾经允诺,风璎还未兑现。虽然姬红走了,可是人不是他放的。那三座城池一座也不能少。可是只要风璎不愿意做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