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方宅再次挂起了白布。
青州方国首富方老爷死了,留下孤女姒瑶,这个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有惋惜的,有同情的,有窃喜的。不时,镇上茶余饭后的谈资,全是关于方家。
方家老爷的丧事办的出奇的简陋,都说商场如战场。曾经那些自称方家至交好友的人,从得知方老爷去世的消息后,一夜间都变了态度,那些曾经受制于方家的更是虎视眈眈。
方家人丁单薄,没什么直系亲戚,凡是带点关系的都着急的跑来要领养小姒瑶。万幸方家的管家还算是个良善之人,挡了不少暗藏祸心之人。可时间久了终究也是抵不住各方势力的威逼利诱。
姒瑶每日便坐在庭院里,呆呆的望着那些进出的人。那些个丫鬟小厮,打架闹事的场景日益增多,伺候的也越发不用心。
桃夭隐身于庭院,望着静坐的姒瑶,见她不哭也不闹,表情呆滞,恍若没有灵魂的木偶般,桃夭平静的脸上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不远处角落里三三两两的下人们正嚼着耳根,他们说她连失双亲,大受打击变痴呆了,更有甚者说她就是颗灾星,是她克死双亲。
那些难听的话,说的小心而刻意!可是那些话却是唯一能让姒瑶毫无生气的脸上,出现一丝的活力,即使那丝活力看上去是那般的痛苦。
桃夭见惯了生死,他不懂人类的情感牵绊为何物。可是在他的所见所闻里,大多年少的人类比年老的人类失去亲人会表现的更加痛苦与伤心。所以望着那越发脆弱的灵魂,桃夭却纠结着,若是这丫头自己不想活了,自己到底算不算是失信于那方家老头。
入夜,姒瑶独自去了父母的房间。自从方老爷走了,姒瑶总是失眠。只有待在父母的房中,抱着那拥有父母味道的被子,才能安心小憩一会。
迷糊之中,姒瑶听到恍惚有妇人的哭声。她轻轻的开了门,寻着哭声顺着回廊行至花园。声音越来越靠近,姒瑶躲在一个假山后面,只闻那妇人道。
“她方小姐是你主子,那泽哥就不是您亲儿子了吗?如今那些人是带着家伙事砸了家,下次可就是要你儿子的命。我又何曾不知方老爷对我们有恩,可是如今方家四面受敌,以你一人之力怎么可能保的住。老爷,求你了,我们带着小姐逃吧!”
“可是夫人,方家的产业是老爷一生的心血...我怎么忍心...小姐她也不会呀!”老者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带着哽咽,妇人听了,哭的更是严重。随后,妇人干呕了几声,身旁的男人又欣喜,又是害怕的问道,“夫人,你这是?”
夫人缓了缓气,又是哽咽道:“老爷,你就看在泽儿和这还未出生的孩子的面上,我们逃吧!!”
姒瑶听完,似乎也明白了个大概。她颓败的悄悄的转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父母房中的。
姒瑶用力紧紧的抓着被褥,蜷缩在床角落里,似乎弱小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她将头死死的埋在膝盖下,悲痛的呜咽着。本应是嚎啕大哭的声音,却因为太过悲痛,久久的未发出声音,只是一声声哽咽的,和那浑身颤抖的身体,让人见了可怜又心疼。
望着那置身于黑暗中柔弱无助的身影,桃夭有些不屑的皱了皱眉,悠悠道:“生命,有开始便有结束,你又何须执念于此。”
姒瑶抬起头,寻着声音望去,那不远处发着微光,光晕中出现了那记忆中熟悉的红衣男子,姒瑶望向他,眼泪忍了忍,然后便抓起身边的东西便向他砸了去,可是那扔出去的东西,却一个个在刚到桃夭面前,便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一个个掉落了下来,丢累了,气似乎却一点你没有消,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留着泪,不停的重复着那句:“你说过,你要救他的,你说过的!”
“丫头,你可知,这世上的妖,说话不一定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