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公子成亲，郁燃到底没有去。

一是奶奶不喜她去，二是她属实也不方便，还要拄着一个拐杖，那多不好看。

少女终究还是想要些颜面的，她可以拄着拐杖做日常工作，包括去买菜，去打扫，她做这些不怕被人说闲话。可是婚宴就不同了。

她不蠢。虽然面子这个东西很不重要，但也没必要非要丢掉。

更何况是何家的。

何家算是这些年的新起之秀，何家大公子何宴初投军打仗，立了赫赫战功，在与丽邦之战中英勇无比，保卫了祖国山河，得了许多赏赐，更是封侯拜相。

而小公子，何宴时，则走了文官之路，年纪轻轻便三元及第，成了这荣都第一位文状元，这是荣都多少年没有的荣耀啊。如今当了太傅，更是荣耀加身。

何家算是香饽饽。

所以这次与何小公子成亲的也并非常人--芸柔公主。

郁燃坐在小桌一边切苹果，一边听兰香娓娓道来的新闻。

这芸柔公主听说性格乖张，又极为受宠，被教得温柔贤良，知书达理，当是不二之选。母亲乃是天子宠妃惠贵妃，她看到自己女儿可以不远嫁和亲，又得一良人，住得离自己又不远，自也是一万个愿意。

于是这桩婚事，人人满意。

举国同庆。

“小姐，还是我来切吧。”兰香心惊胆战地看着郁燃握刀。

虽说奶奶不喜欢丫鬟伺候，但是郁燃实在年纪太小就没了眼睛，所以很早的时候她还是找了一个稍大些的丫头照顾郁燃。

郁燃却不以为然：“还是给我自己试试吧，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让人照顾。”

兰香疑惑：“为什么不能？奴婢也是能跟小姐一辈子的。就算奴婢不行，等小姐出嫁，夫家也是有许多丫鬟婢子，还有嬷嬷排队伺候小姐的呀。”

郁燃手一顿，竟割伤了自己，她赶紧把手藏住，不让人发现，换了话题：“我不打算嫁人。”

兰香仿佛惊到了：“这怎么可能！天底下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

郁燃笑了下：“奶奶不就是。”

兰香脱口而出：“那她不也是有孩子。”

话一出口，她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郁奶奶不在，但是当着人家孙女的面说这话，还是不妥。

郁燃摇摇头，伸手向前摸索，兰香主动将手递给她。

郁燃握住她，眼睛空洞无魂，却恍若闪着点点星光，带有微不可察的惆怅和坚定：“兰香，这些年除了奶奶，就是你对我最好，如若一天你得到了幸福，我也会真心地祝福你，无论我是否安好，身在何处。”

她的眼神明明落不到兰香身上，兰香却还是陡然一惊，这些话为何如此像遗言：“小姐为何这么说，奴婢是郁奶奶买回来，自当永远跟着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