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三室一厅一卫的屋子,简单的刷了个大白墙,通铺大白砖。一间次卧作办公室,这是整间屋子里唯一有家具的地方。只有一个卫生间,寒暑假期间学生爆满,上厕所还要排队。
客厅、另外两间次卧和厨房分别作为画室,挤满了一次性的塑料凳子和画架。
客厅有一个古早的十八级能效立式空调,别的屋子里只有老旧的吊扇,画架都快没地方摆了,更没有空间置放落地扇。
画架、画板、颜料、画笔、学费,全部自付。学费一个月六千,加上前面的这些选项,华玉玫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付的。只能用信用卡来周转。
鲁老师年轻时在糊涂美院硕博连读,曾声名鹊起。毕业后顺利打通了关系,在稀里美院当教授。每年都有半年的假期,于是做起了集训班的生意。一手吃着公粮,一手吃着学生和家长的饭,两头赚。
鲁老师美艳的夫人和年幼的太子,总是要花很多钱,光靠死工资哪里能养得活一大家子。
赚钱嘛,不寒掺。只有嫌钱少的,谁会嫌钱多。
棠青玄有时候想见鲁老师一面,只能等他自己出现,或者打电话给鲁老师。每次只要来一个新同学,鲁老师便会出现,并且做一次示范。
之后就是练、疯狂的练、往死里练。鲁老师日理万机,经常请一些美院的大学生代课,许多大学生争相前来,每隔几个月就换一些新面孔。
刚开始,棠青玄不能适应这种生活,每天晚上回到家已经九、十点,再把卷子做一做,课本学一学,有问题也不知道问谁,只能填鸭式的死记硬背。凌晨两点,都能看到燃烧的白炽灯从窗户射出。
学校的月考、期中考、期末考,棠青玄一次都不能落下,成绩还是老样子。跟同期在学校上集训班的住校同学,又拉开了一大段差距。
棠青玄每一次回到学校,与同学之间的情谊又生分了许多,除了简单的打个招呼,其他的事一概不提,见面就是聊成绩,聊集训,聊明星。
忽然一日,棠青玄的防线崩溃了,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溃不成军。
他沉迷网游,每日早早的离开集训班,去烟雾缭绕的网吧。
集训班说白了靠自觉,迟到早退也没人管,只是自己要为自己负全部的责任。每一次选择的懒惰,都是日后无法用后悔药弥补的遗憾。
棠青玄很久都没有这么快乐,他躲在显示器后边,怒骂每一个遇到的玩家,以释放怒意、倦意、羡意。他把网吧电脑里的游戏都玩了个遍,几个月过去了,没游戏可玩了,他又陷入深度迷茫。
他发现,沉迷游戏后,成绩还是那个样子,干脆不学了,继续保持去网吧的频率。
前几个月一直浑水摸鱼,他得把进度赶上去。
这一天,他在画室练到晚上八点,此时,他已经错过了晚班车,又不想花钱打车。干脆到画室同学的宿舍里,睡了一晚。
棠青玄没想到的是,好巧不巧,这天晚上,华玉玫来了。
一晚上都没见到棠青玄,打电话也打不通。她焦虑的把每个亲戚家的电话打了个遍,没有人发现棠青玄。
亲戚们又把棠青玄的电话打了个遍,仍旧打不通。
实在是太晚了,亲戚们第二天还有事,都睡了,她打电话报警,得到的回答是:
“自然人失踪或者失踪原因不明且时间超过48小时,可以报警。如果是儿童、妇女走丢或者失踪,或者有其他特殊紧急情况(如失踪现场有明显侵害迹象),则不受24小时限制,应立即报警。”
华玉玫气的把手机往地上砸,手机太结实了,摔不坏,她捡起手机又往地上砸了无数次。
棠邵黎也帮不了她,明天要上班,没有时间赶过来。
华玉玫的情绪,溃不成军,急得一晚上没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