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回了。”棠青玄不解释，依旧无精打采的回话。

“马上吃饭了啊，洗个手去。”

“嗯。”

华玉玫被棠青玄踹了后，不再逼迫棠青玄学习，不再多加卷子给他，有什么课上什么课，课外的课程一律取消。她认命了，棠青玄最后考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他既当不了龙头，也成不了龙尾，这辈子已经一眼望到头了。

“刚才在路上碰到校花，她说你们在球场那边买房了。”

“。。。”华玉玫没吱声。

“我不问，你们都不说的？”棠青玄用凌冽的眼神瞪着华玉玫。

“这种事跟你说什么？你好好学习就行了。”华玉玫回瞪了棠青玄。

“也对，那是你们的房子，我不过就是住个几年的过客。”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棠青玄无语。

“你爷爷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在旁边的小球场地里打门球。”华玉玫，冷不丁的说起来遥远的爷爷。

“嗯。”棠青玄一股脑的把菜往嘴里塞，嚼几下就吞了。爷爷在他的印象里很模糊，不看照片，都想不起这个人来。

华玉玫想了半天，还是跟棠青玄交了底，“那边房子还没建好，我和你爸先付了首付，贷了二十五年款，还好厂里有住房补贴，不然一辈子都买不起房。你别看这房子还没建起来，这都是还要抢的，要不是我和你爸是厂里的职工，根本买不到这房子。”

“你跟华玉珞说了买房的事吗？”棠青玄冷冷的说。

“你有礼貌没有啊，名字是你能叫的吗，不会喊姨吗！”华玉玫没好气的训斥。

“这么大个事，你跟一外人说，是一点都准备没告诉我，要不是校花跟我说了，我还不知道怎么问呢。你们这保密工作做的挺好的，上辈子大概是搞情报工作的吧。”棠青玄越想越气。

“我是你妈！你怎么说话的，要不是你成绩不好，卖了原来的房子才有学上，至于现在到处搬家吗。”华玉玫在外人面前展现出独当一面的女强人模样，回了家和家庭主妇一样满腹牢骚。

“你说得对，都是我的错。”棠青玄放下筷子，扇了自己几巴掌，嘴里还没嚼完的饭菜蹦到满桌子都是，棠青玄舔了舔嘴唇，继续吃饭。

华玉玫看呆了，她是吃不下去了。

整间屋子，死气沉沉的。

最近，厂里刚好在开发球场这片区域，用来建员工住房，卖价比市场上的商品房要便宜许多。

吃完饭，棠青玄一瘸一拐的出门走动走动。路上的妇人们围成一圈，盯着他窃笑，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棠青玄冲她们骂了几句，她们笑得更欢了，更大声了。

他甩了甩头，走到这片曾经奔跑过的绿茵。工人正吃完饭，继续在四周布置施工围栏，挖掘机、钻地机即将进场，之后便是漫长的打地基、浇筑水泥、建造钢筋、园林绿植等施工过程。

棠青玄心中感概万千，他不希望这里拆掉，方圆百里不会再有第二个这么大的球场。可是，不拆哪有地方能住得下这么多职工和家属。

棠青玄陷入记忆迷宫，小时候希望自己快点长大，现在长到半大，烦恼已经占了半边天。迷茫，太迷茫了，华玉玫说上了大学就好了，看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厂里效益倒是一年比一年好，厂长的妾室一年比一年多，私生子都能组个球队。员工工资一分钱没涨，还得天天加班。

曾经朝九晚五，不用加班，干个几年就送房的日子，一去不复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