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轻雪一开始还以为，绯轻寒只是离家出走了，留下团团转的大家好玩。

毕竟他给她的感觉真的就是随时羽化登仙。就是说绯轻寒变成蝴蝶飞走了，绯轻雪也是信的。

……在见到他的尸体以前。

绯轻寒静静地躺在棺材中，神魂尽失，生机断绝。

绯轻雪从没见过他这么安静的样子，总疑心那是有人扮的，看了又看。

……是他没错。只是怎么也等不到反转，探出他半丝活转的可能。

折熙默默地出现在她身后。

“说话。”等了半晌，绯轻雪怒道。“怎么，要我跪下来求你解释吗？”

“……抱歉。”折熙道，“非是在下有意敷衍，我知道的不比小姐多。”

他敛下眼道：“事实上，我都已经放弃了。”

可不是，面对能将他们沧寂大陆五大仙门之首、出窍境大圆满的宗主无声无息置之死地的敌人，除了绝望，还有什么？

绯轻雪总算理解素来一丝不苟的折熙为何如斯反常了。他不是故意偷闲，看到自家老板横死，传出去又很大件事，不就只能在这里严阵以待。

她甚至觉得他做得还不错。

若换一个人上来，折熙这副派头大概就把别人忽悠回去了。只是她绯轻雪不同常人，非要撞个南墙不可。

“折熙，你还会留在夜明宗么？”

“我无处可去。”折熙淡淡道，“我是宗主身边最近的人，也是目前夜明宗除了悬黎座上修为最高者。对方若是针对夜明宗，便不可能放过我。”

“知道了。那么，从现在起你暂代宗主之位……偶尔化作绯轻寒在宗内走动，可行？”

“但凭轻雪小姐吩咐。”折熙暗暗打量绯轻雪的侧脸，神色无懈可击，看得他五味杂陈。

……她今年才二十二吧？

“抱歉，我还是要下山。”

绯轻雪的神情隐隐有破裂的迹象，更多的是疲倦。

“……这个节骨眼，我留在宗里也没什么用。我跟他约好了，要找到他的身世。现在还要找他的神魂……而在这里，恐怕我没有多少时日来实现我的夙愿。”

下山也有危险，但按兵不动不是她的风格。若侥幸脱身，留得青山在。她会回来的。

“您自便就好。说句不中听的，宗主改变不了的，我亦无望。真人留下也不过多送一个人头。只是留在宗里或许本君还能护你一时，在外只怕死得更快……无妨，我想您自有决断。折熙就不送了。”

他说话是不好听，却叫绯轻雪听着很痛快。

她冲他一颔首，再将一枚纸鹤塞进白雪公主似的绯轻寒手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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