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俸的过山车收入并不能刺激到封赫连,因为这时的封赫连已琢磨出了真正的生财之道。
根据他多日来对京城各行当的入微观察,封赫连终于理出了一条钱滚钱的康庄大道。
这天散值之后,封赫连并未像往常那样给同僚一个敬酒花钱的机会,而是昂首阔步的来到了督令使的大值房里。
“今天这是刮得什么风呀,把赫连捕快给吹来呢。”
伏在案桌上处理公务章函的鹤堂督令使,听到不常见的脚步声响起后便抬头笑道。
封赫连扫了一圈留值的个别官员,毫不客气的讲道:“督令使,我有要事要单独向你禀告。”
“行,”鹤堂督令使戳了一个印章后便合上文函,起身示意封赫连跟上他,“里面聊。”
大值房之所以叫大值房,是因为配得有专属于督令使级别的私人包厢。
坐下来的鹤堂督令使一边接过属下沏好的茶,一边温和的发问:“怎么样,还习惯咱们这边的差使吗,有什么难处,尽管向我说。”
“也还行吧,”封赫连接过茶自然而然的就拨起了茶盏,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把茶杯放在桌上,“抄家是一次没错过,宿夜值班是一次没轮上过,曹巡查使这人,上道。”
“哈哈哈!他当然得上道,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你这个皇差,到时候赫连捕快到御前参他,他岂不是肠子都要悔青。”刚好要品茶的鹤堂督令使,被封赫连的言辞逗笑了。
“诶,督令使言重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我犯得着为了一点小事就去告状嘛。”封赫连笑了笑。
听到这话,鹤堂督令使看了看封赫连,喝了一口茶讲道:“也对,赫连捕快的胸襟,我是信的,对了,你这次前来,想必是有大事要找我商量吧。”
“督令使果然慧眼如炬,”封赫连点了点头,“自从加入了鹤堂,我深感本堂的维系不易,大家伙的一日三餐要花钱,伤亡战死的抚恤金要添钱,就连咱们出行用的军马照料也是自个掏钱,这么大的衙堂,这么多的人,开销的地方又这么多,真是,唉......”
鹤堂督令使也是情意爬上眉宇:“难得啊,才当差没几天,赫连捕快便知道了咱们六扇门的不易之处,抢你到鹤堂,果然是对的。”
发现鹤堂督令使还在打马虎眼,封赫连抿了口茶后讲道:“说来惭愧,一件功劳都没立,就入了值享了福,本人实在是难以心安,所以我思来想去,倒是想出了一条能减轻咱们鹤堂财政负担的法子。”
“什么法子?”见封赫连主动吐出了饵,鹤堂督令使也不装了直接询问要点。
封赫连抛砖引玉:“督令使,你知道京城王公贵族的旧衣服都扔给了谁吗?”
“我想想,”鹤堂督令使稍稍皱眉,“我听下面的人说过,好像是落到了碧红紫手中。”
碧红紫指的是操控京城民间风花雪月之行当格局的幕后三大家的代称。
“难道你想靠回收旧丝绸赚钱?这利润也就那样,来钱又慢,不合适不合适。”鹤堂督令使面带嫌弃,觉得抢垃圾钱有失六扇门的体统。
“督令使,你可别小瞧了废物回收这行当,这旧丝绸之所以卖不起高价,是因为碧红紫三家在彼此拆台对抗,所以才起不了价,要是咱们鹤堂一出手,那便是垄断,价钱不就随我们定吗,最要紧的是,丝绸只算是日用品中的档次货色,如果是那些用于炼金行业的材料呢。”
“要是咱们鹤堂把全京城的废物回收都攥在手头,那里面的利润,可海了去了。”
封赫连越是说下去,鹤堂督令使的眼睛越亮。
当然,鹤堂督令使也不是一味钻钱眼的糊涂蛋,他还得考虑官场上的某些负面影响:“可是,这如果被别人挖出来了,终究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到时候要是被言官攻讦、牵到陛下面子上,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