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大喜事,大喜事啊。”
翻阅着酬湖武馆历年档案文献的封赫连,连眼都不抬一下的继续在心里勾画着敌人的名单,虽然已经吃了狗肉,可幕后之人还没落网,他还得加把劲。
直到曹巡查使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后,封赫连才合上了文献,不急不缓的问道:“什么事呀?这么大惊小怪的。”
“今天晚上,指挥使大人要宴请佳客,这是指挥使大人差人送来的请柬。”曹巡查使与有荣焉的递上了一份精致的请柬。
他如何能不开心,在三公子未屈驾就差本值房之前,他一个七品的巡查使是无论如何也入不了指挥使的眼,就算是越级禀报,他也进不了指挥使的大堂。
如今因沾了三公子的光,曹巡查使竟然能和指挥佥使级别的官员说上话,这实在是一种印象上的飞跃。
封赫连倒是云淡风轻的随手接过请柬翻开来看,不禁笑道:“鸿华楼,看来这回指挥使是想好好的宰我一顿啰。”
鸿华楼原名登科楼,号称天下第一美食楼,档次极高,一个席位便是一千两白银,里面汇聚了天南地北的珍馐佳肴,后来因为登科楼的靠山被六扇门整倒下狱,这楼也就转手到了鹤堂堂主帐下,改名易象。
故而,六扇门内没人敢在鸿华楼中吃霸王餐记死账。
“三公子,瞧您说的,我们值房还能让您破费不是。”曹巡查使嘴角堆笑,明示封赫连的赴宴费用全部由他来出。
封赫连仔细瞧了瞧眸有渴望的曹巡查使,摇头摆手道:“诶,这哪成啊,再说指挥使已经替我付了席位费,喏,看看,这上面写的有。”
“指挥使大人果然是心细如发,”曹巡查使一眼便将封赫连展开的请柬览了个遍,“可是,三公子,席位费没了不还有回礼费吗,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家里刚好进了一尊玉菩提,虽说不是修士之宝,但也有七百多年的历史了,听说是出自某任大儒之手精心雕刻而成的。”
“哪位大儒?”
“是孺镜先贤。”
“哦,是那位诗词压半个大风的老先贤啊,”封赫连点点头,“开个价吧,我收了。”
“使不得,使不得,三公子,您也知道我是寒门出身,肚子里没多少风雅,这玉菩提放在我手中不过是暴殄天物,可要是到了三公子手中,那才叫是明珠向光,物得其适。”
封赫连笑了笑,不再推却:“好吧,难得你有这片心,这玉菩提我就收下了,今天散值后回去准备准备,我会跟指挥使再讨一个席位的。”
“多谢三公子!”曹巡查使忍着狂喜告退。
等曹巡查使离开案桌后,封赫连才把请柬放下,继续研究起酬湖武馆的档案来。
指挥使请客吃饭,无疑是一桩好事,酒桌上的见招拆招才是最能见分晓的。
按照邀约到了鸿华楼,封赫连领着曹巡查使上了顶楼,一进楼板封赫连便见到了鹤堂指挥使的身影,观对方的架势,像是刻意在等封赫连的到来。
把这一幕映入眼帘的封赫连,笑着主动相迎道:“指挥使,封某没迟到吧。”
“哪里哪里,是我早到了,不过就算是迟到了,那也是赫连捕快给我面子。”鹤堂指挥使上来就是风趣调侃。
“这话怎么讲?”
“京城不是有句老话嘛,芝麻官请不到公子杉。”
“这纯属坊间好事之人在瞎起哄,我这人向来是有酒必喝的。”
“今晚,酒是管够的,保证赫连捕快能喝得满意,喝得尽兴。”
“那就说好了,不醉不归,”封赫连喜笑颜开,顺便朝身后招呼了一句,“小曹,把我的那尊玉菩提拿出来,让指挥使鉴赏鉴赏。”
见曹巡查使恭恭敬敬的奉上了一尊玉雕瑰宝,鹤堂指挥使故作讶异道:“赫连捕快,你这是?”
“见面礼而已,”封赫连语气轻飘飘的,“这是七百年前的老物件,由孺镜先贤亲手雕刻而成,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竟是孺镜先贤的遗世之宝?不瞒赫连捕快,我年少时最喜欢孺镜先贤的诗词了,今观此宝,如见先生,其风凛凛啊。”鹤堂指挥使接过手来细细观摩,表情陶醉到似是沉浸进了诗歌的海洋之中。
封赫连睁着眼睛说瞎话,营造出了一种文人惺惺相惜的氛围:“睹物方能思人,指挥使的一片拳拳追慕之心,实在是令人起敬,以诗会友,这才是孺镜老先生留给世人最大的财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