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先是呲的一声,老化的高压锅胶圈呲了杆子气,然后砰的一声就b了。一锅老母鸡崩的满屋子都是,整锅热汤全都溅在王娉婷她妈妈身上。
手中拿着股权证的爸爸,在开门看到屋中的场景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王娉婷的妈妈全身在外面的皮肤,全都胶化扭曲变形,已经不省人事了。王娉婷虽然离得远,但也被崩上了几块,正在地上发疯的哭嚎。
他爸反应过来后,大声呼喊,楼上楼下全都喊了出来。他是个残疾人,是在大家的帮忙下,才把妻子和女儿送进了医院。王娉婷就是轻微烫伤,而她妈妈全身皮肤,百分之十九重度烫伤,已经看不出个人样来了。
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换皮的说法,并且医疗环境也不比如今。王娉婷的妈妈在监护室里抢救三天依旧没有清醒,家里这些年从嘴里省出来的钱却已经花光了。
厂子里知道了,自发性的捐了几次款,也没维持多久。最后王娉婷她爸走投无路,只能求到岳父岳母门前。岳母当时就哭昏过去了,岳父把他暴打了一顿,但却是真心疼女儿,也没有真从心里断绝了关係,只是置气而已。
老两口当时就把积蓄全都拿出来了,然后开始琢磨着卖房子。抢救了一周后,王娉婷的妈妈醒了。每次换纱布时,她的惨叫声都能听的所有人崩溃。因为每次换纱布,都能带下一层皮,那罪就甭提了。
每次控制不住斯嚎过后,她妈妈总是跟她爸爸说,要坚强,一定能挺过去的。等她好了,还要教女儿学声乐,让她变得跟自己一样有气质,站在聚光灯的舞台上。
而每每听完这话后,王娉婷总能发现爸爸在走廊里撕心裂肺,却不敢出声无助的哭嚎。
王娉婷她妈妈虽然醒了,但是由于烫伤面积太大,感染髮炎开始出现併发症,一度又开始陷入昏迷。姥姥姥爷也顾不得恨她爸了,焦急的联繫买家,就算贱卖也要把房子卖出去,好把女儿送到大城市救命。
王娉婷的爸爸儘管工资没多少,但还是不得不上班哪怕能支付一次抢救也好。所以晚上一般都是姥姥姥爷陪护的,有一天晚上,姥爷联繫卖房子的电话被她妈妈听见了。
就是在那天晚上,王娉婷的妈妈趁着老父亲睡着了,拔掉了自己的氧气管,并用最后一丝力气,抠破了伤口,沾着自己的鲜血在床单上写下一行字:女儿不孝,不怪他,照顾好婷婷。
第二天一早,妈妈的尸体已经僵硬了,姥姥姥爷撕心裂肺的哭了一场后。姥爷举起颤抖的巴掌,那一巴掌却没有打在她爸的脸上。自此以后,姥姥姥爷消失了,再没有一点消息。
可能对于老两口来说,他们不忍心再生活在失去女儿的城市了吧。俗话说,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他们也并不是瞧不起残疾人。
但那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谁愿意让自己的心头肉往火坑里跳呢?他们当初希望用自己坚决的态度,使得女儿回头,甚至已经预见到了她艰苦的未来,却从没想过,会白髮人送黑髮人。
也是从那天开始,原本爱说爱笑的爸爸,变得沉默寡言,就像个哑巴一样。王娉婷说,她知道她爸爸恨她,因为是自己害死了妈妈。但是也对她充满了希望,因为那是妈妈最后的嘱託。
他爸爸开始更努力的赚钱,除了每天睡五个小时外,基本都在干各种兼职。培养她学声乐,那是爱人最后的梦想,希望孩子能像自己一样,站在舞台上,他不遗余力的想要完成爱人的愿望。
直到王娉婷十七岁的那年,家里已经没有任何积蓄,她也迎来了专业级的声乐考试。可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她当时完全找不到音准,甚至每次一开口,就能想起高压锅b的那一幕。
她一路哭泣一路恐惧的回到家,发现她爸爸喝的醉醺醺的,两个眼睛通红的坐在屋子中间。她爸爸见到她的表情,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你知道她爸怎么说的吗?”徐航红着眼睛问了一句,紧接着他自己就回答了:“他说,你害死你妈还不够,这点愿望你都不替她完成,为什么当时死的不是你?”
这话说完,徐航脸色苍白,我也说不出话来。唯一的依靠说出这样的话,那得是怎样的一种无助啊。但不知道为什么,作为男人,我竟然能够理解她爸爸。
这些年,他又是活在怎样的一种自责中呢?十几年,几千个日夜的愧疚,为了给妻子圆梦,可最后,却发现到头来一无所有。
“我觉得,她爸也是压力太大说出的气话”我自己都觉得我的话没有什么力度,但我真的不认为,王娉婷她爸真的是那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