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痛苦吗?”
高大的男人问她,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夏莉雅微微的摆了摆头。她并没有感到痛苦,她认为现在没什么不好,没有人会把办不到的奢望当作痛苦,至少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
男人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真诚的眼神中挖出她的心,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脉络好像都在被他扫视,直到他微微的瞥开眼睛,她才感到身体被揪着被放下,然后慢慢的放松下来。
不知为何,她感觉那位先生好像一直在注意自己,她静静的矗立在那里,不知为何突然想要去问问那位先生,她平静的压下这种无所谓的奢望。依旧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男人的下一步指示。
男人似乎在看完之后仍旧没有达到目的,他开口说道:
“这样啊……那么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可以的,先生。”
“我要你观察,就一周。到时候我会再回到这里,那时你告诉我你觉得的痛苦的人。”
夏莉雅微微的犯难,这不在业务范围内,但是这也不在禁止范围内。这的确超出她的理解了。她看着男人,想要说些拒绝的话。可是男人率先抓住她的手,她直直的给他抓着,没有动作。男人收回手臂,示意她看看手中的东西,她张开手掌,上面是一些纸币,是她没有看过的样式,华丽的样子提醒她不是小数目。
这次她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即使她没有用过纸币,也不知道在这里的自己能用这些钱干什么,或许这就和提供服务一样,她不会在意获得的是什么,只在乎自己有没有获得。
“好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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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人在向自己呐喊,从极远的地方。
“夏莉雅…夏莉雅…夏莉雅!夏莉雅!——”
夏莉雅?夏莉雅是谁?我突然发现周围只有一片黑暗。
坐起身,身体微微的有些不适应,迈出有些僵硬的脚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很快她觉得有些不适,身体越来越冷,好像要冻僵了。她努力的睁大眼睛试图在黑暗中分辨出一些光明,很快她放弃了,便闭上了眼。她好希望突然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光明。
夏莉雅缓缓的撑开眼睛,眼前是黑乎的天花板,一丝光亮从缝透过照在墙壁上。
“我这是做梦了吗?”
她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起身摸着黑一点一点向有光的地方挪步。她摸到有些粗糙又坚硬的房门,她虚摸着找到门把手。向下一拉,门纹丝不动。这时她才想到
“好像被关禁闭了。”
夏莉雅回想着昨天主管的脸色,或许得要等到中午,或者晚上,再不济就是明天了。甚至可能会被关更长的时间。毕竟自己第一天上岗就得罪了客户,记得曾经许多大她不少的前辈也被关过禁闭,可是她却全然不记得她们出来后的样子。
主管认为我惹恼了客人,然后将我关了起来,或许这是那位的计划的一部分,尽管当时那位先生并没有和她商量。
黑暗对人来说都是煎熬的,夏莉雅很不适应黑暗的环境,但是几丝光线给予了她一些最基本的安全感。她回想起昨天的事,那是她第一天正式接待客人,今天是她第一次被关禁闭。
痛苦,绝望,有这样的人吗?为何那位先生要我去找这样的人呢?真是个怪人。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夏莉雅就坐在门旁,她站起来门同时也打开了。光线大量的冲进房间,一时间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门外的人背着光看不真切,只剩朦胧的轮廓难以辨认。一个机械手臂抓住了她遮挡视线的手,将她从黑暗里面拉了出来。
“32号,还好吗?”
她终于看清来人,是安芙妮女士,在这里唯一不用代号著称的女人。夏莉雅有些窘迫的调整好姿势,向安芙妮行了一个礼,她心中踌躇着不敢有一丝动作,时间似乎就这样过去了很久。
她一直着鞠着躬,直到安芙妮实在看不下去让她抬起头,她看着安芙妮的脸,后者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安芙妮看着32号的动作,没有再多说什么,将一旁的用餐盘装着的饭食交给夏莉雅,然后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夏莉雅在接触短暂的光明后又回到黑暗,她找到餐盘上面放着的火柴,划了一根,微微的火光在眼前照亮让夏莉雅微微找回一些光亮的温暖。她赶紧点着一旁餐盘上的半截蜡烛,这足够她将这次的早餐吃完了。
她啃起发硬的面包,混着稀粥吞下。蜡烛快要熄灭时,她也将将吃完早餐。她借助仅剩的一些火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直到它彻底耗尽。
什么都没有发现的夏莉雅回到了房门旁,她靠着墙壁坐下,开始思考起自己身边是否有痛苦的人。比结论更先到来的是饥饿,她扶着墙躺下,尽量蜷起身子。恍惚间好像又进入了梦境。
好冷,好冷。
“夏莉雅,夏莉雅。”
她张开眼后依旧是黑暗,她没有停留继续走着,可是逐渐的冰冷感越来越强。她实在是冷的乏了,每走一步都慢一点,最后连走路都成了困难。她想要就这样往回走,可是当她回头,原本的路却轰然倒塌,一段又一段的崩裂,逐渐向她奔来。她不敢再看,只好搂着双臂继续前进。刺骨的严寒近乎冻僵了骨骼,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她现在无比希望自己体内有个烟囱,让肚子可以烧着柴火。
声音越来越渺远,难道自己离它更远了吗?她不敢停下脚步,也不敢再去想那声音,她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那声音极大,可是却让她毛骨悚然,那是路倒塌的声音。她越发想要逃跑离开这里,可是她却渐渐的失去了力气,她走不动了,于是就用手指爬,她看到手指也渐渐失去动作。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她听到声音从自己脚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