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不了工,我也不可能回去。聂珩很清楚,一期工程结束,工厂开始陆续往凤栖搬迁,父亲便想将自己重新桎梏在他眼皮底下了,如今倒正好遂愿。他笑笑,“你听听自己说了什么?赶紧、养好,这俩词可不怎么贴合!”
“你严肃一点行不行?”
“好~旭景那边,你们就好好帮衬着吧!他能力是有的,就是小孩心性,不知道心疼人。”
说得好像你知道心疼人似的!丫虽不是工作狂,但病得也不轻,强迫症加完美主义,而且智商还高,在他身边工作简直就是修行!但舒琅哪敢直接点明?况且这句话中最大的槽点也不是这个。
“小孩心性?小孩心性的人应该不懂收买和拉拢吧?”
聂珩笑问:“他收买你了?”
“旭少一看到我的手表就猜到是你送的了,便道可以送我一块更好更贵的!”
这一下聂珩笑得更欢了,“所以才说是小孩子!小孩子才觉得笼络人心是用钱的。收了吗?”
“怎么可能?”说到这个舒琅还有点气,聂旭景说话时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恼火,所以他当即就回了一句——这枚手表最珍贵的从不是它本身的价值,也不是烂俗的情义,而是尊兄在送我的时候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它不是施舍,不是救济,不是骨头,而是平等和尊重。
“你傻吗?我听说,他的版税交很高,写书挣了不少钱呢!”
舒琅不解地看他,虽然这位少爷的新想法多得让人无所适从。
“我又不是用钱笼络的你,或者说,钱笼络得了你吗?”
“如果可以呢?”
“那你就去呗!你有这个权力。我一直觉得任何关系都是双向达成的共识,一厢情愿又叫自作多情或自我感动。所以不仅仅是我选择你,也得你选择我才行,而我对此能做的事情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值得,以及相信我所选择的人的,聪明才智。”
是了,这才是那个自信到傲慢的聂珩。
“珩少,真不愧是你!”
“以后,他再要送你什么,想收便收,不过事情做漂亮点,以免被人抓住把柄,往后被翻旧账!毕竟,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知道了。你找我的事儿呢?”
“四件。第一,去找我朋友王芜,如果他没有时间,便托他为我介绍一个可靠的看护来。”
考虑到舒琅要记在行事历上,一句话说完,聂珩便自动停了下来,却也给了前者插科打诨的机会,“这是要把李秘书甩开?”
“一个未婚的大姑娘,作为上司本就该为她的名誉考量。何况我还有事要她去做。”
“为她考量?您是在为自己考量吧?话说,你和那位王先生这么亲近,就不怕有人怀疑你们的关系?”
“谁这么无聊?”
“老板有问过我。”
聂珩顿了两秒,有些嫌弃地皱起眉来,“这世间就不能有点正常的情谊了吗?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似的博爱!”
的确,如果说老板老板是博爱薄情的类型,那这位少爷就是无爱也无情的风格,都挺病态的。
“第二件呢?”
“我听说,肖悦因为想在医院照顾我,和剧组闹得有些不愉快,她是个好姑娘,也很努力,没必要为我耽误了事业,让李秘书出个差,去将这件事打点好,并释放我要与她结束的信息。”
“记下了。”
“第三件事,找人去把我北区的房子打扫干净,我下个星期出院,打算过去静养。”
“可是,老板那边你要怎么交代?”
“他知道我那处房产,何况在闹市区的公寓,怎么静养?”
“那第四件事呢?”
“找一些郁金香种植的资料,发我邮箱。”
郁金香?因为郁金香被骂也就是一周前的事,舒琅突然,或者说终于明白了,“我还以为珩少不喜欢郁金香。”
“我喜欢,或者说,正是因为喜欢。”
他的神情是回味,是怀念......而且终于坦诚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