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士兵道:“不能不能,君主要的人,勾鹤大人再怎么样都不会动手的。”
“祝枝予大人和齐溯大人都算平易近人,这勾鹤大人和公仪澜大人,简直不要太……”
“快住嘴,这么说你不要命了!”
寒月重擦掉冷汗,起身拍了拍栏杆:“喂,你胆子真大啊,敢那么对勾鹤。”
江漪令还没缓过神,问:“他叫勾鹤?”
寒月重顺着自己的呼吸,刚刚都给他吓住了:“对啊,这你不知道?”
“你们那么怕他干什么?”江漪令虽然自己也很怕,但她还是想问。
寒月重眉梢微蹙,不咸不淡地开口,仿佛在回答一个很无聊的问题:“傻吧你,你见过他动手,就知道了,他可比一般修士强的不止一星半点,你要是想活久一点,我劝你少惹他,今天这样,他没杀你,就算不错了。”
江漪令面色僵硬,脑海中想起来那天在皇宫实力格外恐怖的伶梧。
那时候,就已经偷梁换柱了吧。
景相府。
易陪思走到前厅,景潇冶和柳言律围着桌坐下,两人亦是未动筷。
景潇冶目光移来:“醒来了,睡得可好?”
柳言律看了他一眼,并未开口。
早知道有别人在,易陪思就好好收拾一番出来了,他以为只有景潇冶,就没在意,他们晚上同枕而眠,易陪思现在这副样子,他早已见过。
只不过旁人在,易陪思还是想维持一下自己的形象,嗯……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素净松散的衣衫,头发也未束,属实有点随性了。
易陪思表面风平浪静地坐下,对柳言律礼貌笑笑,然后立刻转头看向景潇冶,算是缓解尴尬吧,他道:“睡得很好,你们这是忙完了?”
两个人都嗯一声。
见庭院中一群婢女在收拾东西,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易陪思指了指,疑惑道:“这是?”
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如今正在用餐,景潇冶言简意赅,语气却温良:“临清关守将谋反,陛下派我出征。”
易陪思懂得,既然这么说,这次他自然也是要跟景潇冶一同去,易陪思点头道:“好。”
三个人继续面对面吃饭,表面一片祥和,要易陪思来说,是真的有些许不自在。
景潇冶平时吃饭时,会给他夹菜,易陪思早已习惯,欣然接受,他当然也会礼尚往来,给景潇冶夹菜。
这夹菜,易陪思看来,倒是没什么,可到别人眼里,就是另一回意思了。
看着两个人在饭桌上夹来夹去,柳言律眉心蹙着,似乎想要说话,他嘴唇动了动,不解道:“菜就我们三人吃,你们这样,是在防谁?”
易陪思没忍住,笑了出来:“没有没有,柳公子,你也吃。”
他刚想给柳言律夹个鸡腿,景潇冶不乐意了:“不用给他夹,给我夹就够了。”
这点醋都要吃,柳言律叹息道:“说的是,应公子,你顾着潇冶就行了,你给我夹这福气,我消受不了。”
过了一会,央柳把一盏精致的琉璃壶端上来,摆到桌上,易陪思眨眨眼:“这是什么?”
景潇冶道:“柳府酿的酒,玫瑰花酿,这是今年开坛第一壶,言律带了过来,我们趁鲜尝一尝。”
他把倒好酒的酒杯推到易陪思身前,易陪思看着着浅红如胭脂般散发清香的佳酿,回想起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喝,他笑问:“这酒,没下药吧?”
上次就是柳府的玫瑰花酿,易陪思喝下酒后昏昏欲睡,不省人事,然后被劫持到景相府。
这下药的二人现在就坐在他面前呢。
柳言律与景潇冶相视一眼,随后笑道:“应公子还记得那件事呢?是我不好,这次的酒准保只是酒,还请应公子品尝一番。”
景潇冶也端起酒杯,他道:“那次就不要生气了,是我们不好,你从我府中逃出,我没想到你会救了柳卿胥,然后安置在柳府。我为了把你抓回来,只好用此下策。”
他又道:“不过在我府中住着,不也挺好吗?”
怎么干坏事的是他,委屈起来的还是他,易陪思道:“很好很好,在你这里住着我很开心。”
柳言律眉梢挑了挑:“嗯?应公子这话的意思,在柳府,就不开心了?”
易陪思汗颜道:“没有的事,在柳府也很好……”
景潇冶给他夹了一片肉,淡淡道:“就不必说谎了,荆南侯什么脾气我知道,在那里住着,老虎旁,不轻松。”
听到这句话,易陪思一下子屏住呼吸,他悄默看向柳言律,生怕对方脸上出现一星半点不愉快。
怎么在人家大公子面前,还光明正大说人家父亲的呢?
易陪思及时挽回,道:“也没有啦,荆南王严肃归严肃,对待客人还是很和善的,我在荆南侯府那段时间也很开心。”
这小心翼翼不得罪人的回答,柳言律听完后笑了笑,他道:“公子不必慌张,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的。”
景潇冶给易陪思添了一杯酒,道:“柳侯爷也经常抱怨我的不足,我也略有耳闻,都一样。”
这句话倒是真的,易陪思就亲耳听到过,柳言律当时也在,还为他辩解了。
这么想来,柳言律好左右为难啊。
挚友和父亲同朝为官不对头,帮哪边多一点都不是。
不过,易陪思扫了他们两个几眼:“有点好奇,你们二位是怎么成为好友的?”
柳言律沉思了一番:“怎么成为好友的?或许是因为我很欣赏他的性格?”
景潇冶没说话。
如果宋昶在场听到这句话估计就得吐血了一顿哇哇叫,还得狂掐人中拼命救活。
欣赏景潇冶的性格?
他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性格坏的没边了好吗?
可易陪思不这么觉得,因为他没见过景潇冶私下对别人的样子,景潇冶对他永远都是温声细语的,除了生气时闹脾气不太友好。
现在看来,景潇冶大概对熟悉的人,都会很好吧,易陪思似懂非懂道:“原来是这样。”
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摆在这里,景潇冶懂了为什么那晚柳言律能忽悠易陪思喝下有迷药的酒了,他又想笑又无奈道:“他乱说的,你还真信。”
易陪思啊了一声,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景潇冶低声说了一句:“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听着这话,柳言律视线定格,望着远方的天空,思绪飘忽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