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给县尊搜罗来的小猪崽有没有骟过?”
“你们闾有没有人会骟猪?”
在得知城东的两个闾长搜罗来的两头小猪崽还没有骟过之后,跛五顿时就急了:“劁猪匠呢?知不知道哪儿有会骟猪的劁猪匠?”
直到两个闾长再三保证,保证劁猪匠会在三天之后过来,跛五才算是放下心来,又一溜烟的跑回去向杨少峰复命:“县尊,那两个闾长说小猪崽儿还太小,搜罗的又比较急,还没来得及骟掉,不过您放心,那两个闾长说了,他们城东就有一个会劁猪的,而且他们跟劁猪匠也说好了,劁猪匠会在三天后过来。”
比较小,然后劁猪匠会在三天之后过来骟?
只是稍微一琢磨,杨少峰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说白了,按照大明现有的技术,劁猪匠也不是每次都能保证百分百的存活率,无论是劁猪骟猪的过程还是术后的伤口感染,都有可能会导致猪崽死亡。
对于卖猪崽的卖家而言,劁猪其实是一项有风险的成本——劁猪失败了还好说,反正劁猪匠会赔钱,可要是劁猪成功了,自个儿就得给劁猪匠工钱,把这笔钱转嫁到买主身上又会导致猪崽价格上涨,倒还不如不干脆不劁不骟,也省得承担多余的风险。
而对于劁猪匠而言,小猪崽儿的倒卖过程就是变更猪崽儿生活环境的过程,没有三五天的时间让猪崽儿适应环境会大大增加劁猪失败的风险,一旦把猪崽给劁死了,劁猪匠不光收不到钱,反而还要赔钱,同样也很不划算。
所以就形成了这样儿一条潜规则,即卖家在卖掉猪崽之前不劁不骟,买家买来猪崽之后过上三五天,确认猪崽健康之后再找劁猪匠过来劁猪骟猪。
说不上什么算计,只不过是一点儿小小的生存智慧。
笑着摇了摇头,杨少峰干脆把劁猪的事儿放到一边,对着几个木匠和健壮妇人吩咐几句后,便笑着对跛五说道:“走,咱们去城外看看,看看他们开荒开的怎么样儿了。”
当杨少峰赶到宁阳县城西的时候,地里正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远处的地里,几十个健壮妇人挥舞着镰刀,把地里那些足有半人高的野草齐根割倒,等割的多一些了,便有一群十来岁的孩子去把那些野草拢在一块儿,然后抱到地头上,若是割的少了,那些孩子便一个劲的疯跑,好像完全不知道累。
离妇人们稍远一些的地方,青壮们赤着膀子用锄头翻地,时不时有人大声说上几句笑话或是带点儿颜色的段子,青壮们便会爆发出一阵阵不怀好意的大笑,前方割草的妇人们有人羞涩低头,有人会心一笑,还有性格泼辣会直接骂上几句,青壮们也不以为意,反而说的更加起劲。
地头上,一些连走路都困难的老人们三三两两的坐在地头上聊着天,手上也不闲着,有人把那些孩子抱出来的野草分类,有人则是把野草编成草绳,然后把草绳递给一些看上去瘦弱一些的妇人,让她们把分类好的野草捆成捆。
远处的几棵大树下,十几个年龄大些的女孩子照看着一群只有一两岁的光屁股娃娃,一群三五岁的孩子在她们附近嬉戏打闹,也没人在乎哪个光屁股娃娃是哪一家的,反正都是邻里邻居的,女孩子们哄哄这个再逗逗那个,不时便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