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祭司再也没有出现，而赫尔巴人的身体机能也开始逐渐退化，他们逐渐感受到冰极高原上的寒冷，甚至感受到了饥饿。

他们不会在三百岁的时候突然死亡，而是快速地衰老。

赫尔巴人沿着自祖辈开凿的冰川裂痕走下来，走到冰川脚下，本性使然，他们依旧围绕着寒冷的暮光冰川生活。

千年里他们逐渐越走越远，逐渐靠近西北方，甚至已经开始进入松塔高原，而更年轻的一辈已经走向更远的地方。

只有守旧的人依旧留在冰川脚下，在每天日出的时候诵经。

这些事不是秘密，只是太久了，代表最高权力机构的神殿已经根植每个人心中，没人在意穷苦的暮光冰川上有什么。

旧事变成了传说，又在传播中被曲解。

到桑切斯这一辈，命运宫殿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如果不是在灰矿山脉经历了勘探爆炸，意外落入这里，他都快忘记这些事了。

“但伊妃不是赫尔巴人，你应该看得出来。”

“她看起来和普通人类一样。”

“已经和人类一样了啊。”桑切斯发出奇怪的感叹，“我是在八年前……抱歉，我是指我来到灰矿山脉勘探的八年前，距离那时已经过去多久了？”

“一年。”

“一年？”

桑切斯愣了愣，脸上露出迷茫，那个神情搭配他巨大的身躯，看起来太像卡壳的机械器具，甚至有些滑稽。

他整理了一下表情，像是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一样，一旦开口就有无数话要讲：“就是在有很多地震发生的那一年，我在遗迹森林参与整修的时候收养了即将被驱逐的伊妃。那时她是一个有着尖耳朵绿眼睛，但无法吟诵魔法咒语的次级精灵。她和我离开遗迹森林不久，尖耳就消失了。”

骨片被再次展现在风颂眼前。

“很突然，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伊妃的尖耳消失了，留下了这两块骨片，其中一块她送给了我。在走进我们部落的时候，我发现她的双肩宽阔，看起来就像我们那里年幼的族人。在她与同龄的孩子接触过后，她的身形已经与对方非常相似了。而现在她走出部落后……”

“她又变成了普通人类。”风颂接过他的话。

这是一种常见在动植物中的能力，拟态。

但从未出现在人类种族里。

进入神殿的生命会变成蓝色烛火，但伊妃的骨片使他们逃过一劫，这个女孩远比她看起来复杂得多，但她保护了他们。

桑切斯看着手里破碎的骨片，露出怜惜的神情：“伊妃是个很好的孩子……”

“我们能回到活人的世界吗？”

“我办不到。”他逐渐将眼神落在风颂身上，“你能够离开这里吗？”

这个问题太奇怪了。

但在这个大殿中，面对殿里唯一的人类，风颂不得不让自己在这些奇怪地语言中找到一些关键词：“你不能离开这里吗？”

“我不能。”桑切斯指着自己和风颂之间的距离：“这里没有空间，只有时间，如果你能够走到我面前，那么你才有资格……”

桑切斯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在他说完如果的那句话之后，风颂就已经抬腿，朝他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