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容父母是北方人,老年退休迁往南方,在屿城乡下那边养老。
所以陆恩笛每逢暑假或寒假都会去一阵屿城。
江汐和陆恩笛也正是因此认识。
那时候陆恩笛还在上小学,江汐已经高一。
江汐从小学画画,暑假没事的时候会去一个工作室画画,顺便帮老师当下助手赚点生活费。
机构暑假开设暑期班,很多家长趋之若鹜,都将孩子塞到了这里。
那天正值盛夏,阳光毒辣,蝉鸣不止。
屋里开了空调,满教室铅笔尖在素描纸上画出的沙沙声。
这是个初学班,作为助手的江汐搬了张椅子坐在教室后。实在有些无聊,在这安静单调的声音下她靠着墙有些昏昏欲睡。
后来有个学生有问题,江汐起身过去帮她解决后回到教室后面。
已经没有困意,她扫了教室一圈发现右边靠窗最后面有个小男生素描纸上一片空白,但乖乖巧巧坐在那儿,侧头看着窗外。
不喜欢画画,被父母强行送来的?
男生就坐在江汐右前方不远,她坐在椅子上,问了一句:“不想画?”
男生一开始不知道是在跟他说话,慢了一拍后才反应过来,回头问:“叫我吗?”
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很白。
江汐笑了下,说:“没叫你,是问你。”
“哦,”他似乎想了下江汐方才说的什么,而后才回答,“我姥姥给我报错班了。”
“报错班?”
小男孩点了点头后才慢吞吞说:“这个我几年前学过了。”
是从小学画画的人。
已经临近下课,江汐看了眼窗外,收回目光:“怎么不早跟我们说?给你换班。”
他说:“我不知道可以换班。”
话落下课时间到,江汐笑了下起身:“我去跟老师说一声,明天你去新班级上课吧。”
江汐跟老师说完后没有立即回来,帮老师处理了点学生的作业。
回教室准备拿东西回家的时候发现小男孩还没走。
江汐拿上书包,问他:“怎么还不走?”
小男孩书包已经背在身上了,安分坐在椅子上,然后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江汐笑:“不用谢,我拿钱的。”
又问他:“你叫什么?”
“陆恩笛。”
后来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陆恩笛有画画天赋,在班里格外受老师宠爱。
只可惜这个学生只是暑假寒假过来而已。
陆恩笛比江汐小五岁,但由于两人都喜欢画画,共同话题不少。
陆恩笛朋友少,以前到屿城这边只有姥姥姥爷陪着说话,后来几年多了江汐这个朋友。
陆南渡母亲酗酒,生活乱,每日早出晚归,带着陌生男人回家,家暴。
可楚杏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曾经也疼过陆南渡。
楚杏茹十八岁的时候便跟了陆恺东,而那时候陆恺东已经有了家室,只不过正妻迟迟没有孩子。
楚杏茹倒是易怀孕体质,在陆南渡出生之前已经打掉两个孩子。
少女时期情窦初开,情爱是人生中最重。当时楚杏茹不过一个大学生,重心却全是陆南渡父亲。
陆恺东不过一身好看皮囊,性格讨人欢心,楚杏茹却愿意没名没分跟着他。
楚杏茹被陆恺东养在一个别墅里,过着金丝雀般的生活。
每天除了上课便是养花养草,陆恺东待她好,时常会过来。
后来楚杏茹意外怀了陆南渡,陆恺东向来不同意她生下孩子,楚杏茹私心想要一个和他的孩子,自己跑去外地躲了陆恺东一阵,最后生下了陆南渡。
那时把无知当浪漫,在后来很多年后,浪漫成累赘。
陆南渡出生后不久楚杏茹便回去,兴冲冲将这个消息告诉陆恺东。
她以为陆恺东看见孩子会很高兴。
却没想陆恺东见到儿子后不满。他性情温和,没有大发雷霆,只是说了楚杏茹一句不懂事。
这也是他跟楚杏茹这辈子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从此之后他跟楚杏茹断了所有联系,不管楚杏茹怎么求他,跑到公司找他,他都不再看这个女人一眼。
后来楚杏茹性情越发暴躁,最先从酗酒开始,后来渐渐开始和很多男人混在一起。
醉酒厉害的时候楚杏茹甚至会打骂陆南渡,那时候陆南渡不过四五岁的小孩。
后来打骂越来越厉害和频繁,只要小南渡稍微烦到她,又或者只是见他心烦,动不动便打骂。
其他小孩童年各式各样玩具陪伴,而陆南渡的童年里只有扫把,鸡毛掸子,甚至酒瓶。
挨打就如其他小朋友玩玩具一样频繁。
直到后来长大,他脾气也随着变硬,开始学会反抗。可这些迟了太多年,小时候那些阴影早就在血肉里根植,一辈子去不掉。
高一有天陆南渡没去上课,早上起床正好遇上喝酒回家的楚杏茹。
楚杏茹虽是对他不理不睬,却是格外看重他学习,见他旷课大发雷霆。
说他没用,废物一个。
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个爸不要他,因为他们两个的命配不上他们陆家,说陆南渡就是贱命,还从不争气给那个男人看。
陆南渡早已习惯这些辱骂,毫无反应,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他嘴里叼了片面包在电脑桌前坐下,懒洋洋靠进椅背里开始打游戏。
楚杏茹喝醉了,还在继续说着,说当时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和那个男人有了他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陆南渡很懒散地说了句,当时不生下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生。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楚杏茹,家里茶几上还堆着她昨天喝酒的酒瓶。
那天的陆南渡额角被楚杏茹用酒瓶豁了个小口。
如果不是他躲得及时,伤口只会更深。
陆南渡被楚杏茹从家里赶了出来。
陆南渡全身就一包烟和一部手机,慢悠悠晃荡去网吧。
那时候已经临近暑假,天气热得仿佛蒸笼。
陆南渡路过一个美术机构,看见不远处出现的一辆车,慢慢停了下来。
他手插着兜,目不转睛看着那辆车,以及车边的两个人。
陆南渡没见过陆恺东。
但从小看过的陆恺东照片不少,楚杏茹一直没扔,直到今天家里还有陆恺东照片。
小时候陆南渡不懂事的时候经常抱着那些照片,喊照片上那个男人爸爸。
长大后却是一声都不肯叫了,即使是后来被接回陆家,都没再叫过陆恺东一句。
陆南渡没走,靠在马路对面树下看着。
他从烟盒里抽了根叼嘴里,稍低头凑近打火机。
点燃后烟盒和打火机揣回兜里,懒洋洋看着对面。
陆恺东从车上下来,身边站着一个大概上初中的男孩,不是很高,阳光下皮肤白得晃眼,这点倒是跟陆南渡差不多,陆南渡也不黑。
男生背了个书包,陆恺东不知在跟他说什么。
但看那温和的表情,大约是在嘱咐些让他多吃点,多休息的话。
果然是捧在手心里宠的宝贝儿子。
陆南渡嗤笑了声。
很快那个男孩走了进去,陆恺东直到看不见儿子了才转身回车上。
刚转过身,看见了对面靠在树上的男生。
陆南渡没有回避,和他对视。
陆恺东不认识他,只觉这人眼神虽是平静,看起来却有些不舒服。
一看就不是善茬,额头上一个伤口,正微微渗血。
陆恺东目光只在陆南渡身上停留一两秒,没再在意,上车后司机启动车子,很快离开。
直到那辆车开出去有段距离,陆南渡才收回视线。他笑了下,摘下唇间的烟扔进旁边垃圾桶里,起身离开。
那天说来也巧,傍晚陆南渡游戏玩得没劲从网吧出来,半路遇到上午那小子。
正被一帮流氓痞子围着。
巧的是那几人正好是陆南渡那帮狐朋狗友。
陆南渡没过去,靠在不远处看着。
巷子里有人看见他,跑了出来。
说起来陆南渡要比这群人年纪小一岁,可这帮人却一口一个哥叫着。
人问他今天没去上课,又问他额头怎么了。
陆南渡只接过那人递过来的烟,没回答这两个无聊问题。
他看着对面巷子里,抬了下下巴,问:“怎么回事?”
男生一头黄毛,回头去看。
“啊,你说那小子啊,”黄毛说,“欠揍呗。”
往常这种事陆南渡才懒得问,今天却反常,他看着面前男生,有些不耐烦:“问你怎么回事。”
黄毛被他吓了一跳。
看出陆南渡不耐烦,他赶忙解释:“这小子自己找上门来的。李东最近在追一高三学姐,下午去画室找人,这小子冲上来说离她远点。”
陆南渡没说话。
黄毛继续说着:“李东这不还没追到吗,这小子就来找事儿。”
对面巷子里的陆恩笛被人推了一把。
陆南渡手插兜,穿过街道走过去。
那几人见他过来,气势越足,对陆恩笛言语上和行动上进行攻击。
陆恩笛比这群人矮了一个头,低着头,倔强着不吭声。
其中一人正想挥拳下去,却被身后陆南渡截住了手。
“算了。”
几人听他这话皆是一愣。
“渡哥,怎么算了?”被陆南渡握住手臂的人说,“这小子就他妈欠揍。”
陆南渡却笑了,漫不经心说了句:“这人动了你们赔得起?”
所有人听了都是一头雾水:“什么赔不赔得起?”
陆南渡看向陆恩笛。
陆恩笛早已抬头看着他。
陆南渡眼神算不上友善,语气意味不明。
“他家就陆氏那集团,你们说赔不赔得起?”
那个时代通讯没现在发达,但陆氏华弘名声却一直家喻户晓。
有人问了华弘两个字。
陆南渡看向那人,咧嘴一笑,语气轻松却又玩味:“是啊,华弘的宝贝少爷。”
所有人脸色一变。
只有陆恩笛不解地看着陆南渡,他不认识陆南渡,不知道陆南渡为什么会认识他。
陆恩笛身上有小擦伤,几人离开前还警告他不要乱说。
后来有人问陆南渡怎么知道那是华弘集团的少爷。
陆南渡说:“老子有千里眼你信不信?”
却没人知道这个小少爷自出生后,每天都活在他的生活里。
陆南渡出生的两年后,陆家夫人生下了陆恩笛。
也就是那天起,楚杏茹开始性情大变,每天给陆南渡灌输着所有阴暗面。
后来陆南渡又见到了陆恩笛。
那天放学陆南渡百无聊赖靠着教室窗口抽烟,旁边几个狐朋狗友在满嘴跑火车。
陆南渡听到好笑的,也随时侃几句。
他脊背稍弯,胳膊搭在窗沿,漫不经心抽着烟。
窗口正对学校大门,放学人潮拥挤,人声吵杂。
某刻看到楼下两个人,陆南渡盯着那两人看了几秒。
而后胳膊轻撞了下旁边一人,抬了抬下巴:“那人谁?”
旁边男生凑过来往外看:“哪个?”
“公告栏边。”
男生定睛一看:“操,那不是上次被我们堵巷子里那小白脸吗!”
陆南渡不耐烦:“我说旁边那个。”
“哦,那个啊,”男生说,“就李东追的那学姐,小白脸估计到学校等她放学了吧。”
“在一起了?”陆南渡不以为意问。
“怎么可能,那学姐出了名难追,就没人追上过,东子到现在还没追上呢。你知道人都说她什么吗?难于上青天女神。”
距离不远,陆南渡一直盯着楼下的人。
瓜子脸,长发,很白,很漂亮。
比小白脸还高了点,身材不错。
陆南渡夹着烟的长指懒懒垂下,某刻笑了声,若有所思说了句:“有趣。”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陆南渡没再见过陆恩笛和他身边那女生。
再见已经是一个月后。
那天陆南渡去找朋友,意外遇到那女生。巧的是那女生还是自己朋友姐姐。
那是江汐第一次遇见陆南渡,陆南渡却不是第一次见她。
后来他才知道她叫江汐。
不知从哪段时间开始,很多人发现陆南渡开始频繁出现在江汐周围。
他嘴甜,长着一张人见人爱的脸,没谁能招架得住他亲近。
饶是江汐也如此,只是一开始对陆南渡是朋友那种喜欢。不管他怎么撒娇表白,她也只是笑笑而过没放心上。
那段时间陆南渡那帮狐朋狗友经常开他玩笑。
他们说渡哥肯定是记仇,想着帮我们报复那个小白脸。那小白脸回来要是看到江汐已经被别人追到手,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当时陆南渡正弯身打台球,笑了下:“放屁。”
一球入洞,他直起身:“那小孩对她根本没那意思。”
陆恩笛比陆南渡小两岁,但陆恩笛明显发育晚,长相身高仍像个小孩。
有人压根不信:“怎么可能?上次东子不过追了人几天,那小白脸一上来就想跟他拼命,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陆南渡原本看着桌上台球,闻言侧头看向说话那人:“不信?”
说完漫不经心笑了下:“不信打个赌。”
陆南渡从一开始就没觉得陆恩笛喜欢江汐。
“操,打赌就算了。”他们这群人之前跟陆南渡打赌就没赢过。
陆南渡继续弯身,瞄准了球。
有人好奇,问他为什么追江汐。
陆南渡一开始没说话,台球杆往前一撞,百发百中。
“能有为什么?”他嘴里就没句正经话,话里带笑,“老子就喜欢她那款,不行?”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哄。
“这还是渡哥第一次追人,以前都是别的女生贴上来,现在终于轮到自己追人了。”
看陆南渡今天心情好,有人开玩笑:“你也有今天。”
陆南渡果然没生气,只笑了笑。
一大群人一个个接话:“渡哥什么时候能把高三那学姐追到手?让我们拭目以待!”
陆南渡笑骂:“滚。”
江汐高三寒假,也是陆南渡高一寒假。
陆恩笛北方学校放假比他们早,很早就回了屿城。
以前在画室只有他和江汐两人,现在多了一个人。
陆恩笛虽在这方面不敏感,但也知道陆南渡在追江汐。
寒假后半段江汐没再去画室帮忙,学业越来越繁忙,她兼顾不过来。
那天周末她早早去图书馆。
陆南渡一早去她家找她,没找到人给她打了个电话。
江汐一向不排斥陆南渡,告诉他位置。
大冬天大部分人都缩在家里,陆南渡顶着寒风去了图书馆。
一进图书馆他很快找到江汐,过去一屁股在她旁边位置坐下。
江汐正刷题,知道是他来了,没抬头继续刷着题,笑了下:“来了?”
陆南渡百无聊赖撑着下巴,喊她:“姐姐。”
“你怎么都不看我?你快看看我。”
江汐侧头看他,笑:“你幼稚不幼稚?”
“你都说我三岁了,当然幼稚啊。”
江汐被他逗笑,看他鼻尖微红说他:“怎么不围个围巾过来?”
顺口多问一句:“冷吗?”
陆南渡嬉皮笑脸凑到她面前:“当然冷啊,姐姐你抱抱我好不好?”
江汐一把推开他脑袋,笑:“你烦不烦?”
说着把自己放在一旁的围巾扔到他怀里:“围上。”
江汐围巾米白色,上面有淡淡香味。
陆南渡围上后,鼻尖抵在她围巾上,狠狠吸了一口。
这一幕被陆恩笛看到。
陆恩笛似乎早便过来了,方才不在只是去图书区拿书。回来时看见陆南渡他也愣了下。
陆南渡也第一时间看到他了。
他鼻尖仍抵在江汐围巾上,丝毫不避讳人看到他对江汐那些奇怪癖好。
陆恩笛没用异样眼光看他,径直走过来在对面坐下。
他和江汐之间有一种老友默契,经常安静沉默干着自己的事,互不干扰,所以他坐下来江汐也没抬头,继续刷着题。
江汐学习陆南渡也不打扰她。
他向来不喜欢看书,连起身去拿本书都没,直接趴桌上睡觉。
后来睡一阵醒来江汐已经不在。
对面陆恩笛还是维持之前的坐姿,安安静静看着书。
陆南渡伸了个懒腰,问:“她去哪儿了?”
这是鲜有一次陆南渡跟他说话,陆恩笛愣了下。他其实有些怵陆南渡,但说不出哪里怕,只是直觉。
他说:“洗手间。”
陆南渡没再跟他说话了。
一分钟过去后,陆恩笛忽然开口:“上次,谢谢你。”
他声音怯生生的,陆南渡想不通从小在家人万分宠爱的健全家庭下长大,陆恩笛为什么会是这个性格。
他靠在椅背里,掀眸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陆恩笛这次倒是回答得很快:“上次在巷子里。”
陆南渡想起来了,上次巷子里陆恩笛被堵他帮他解了围。
那时候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帮,陆南渡懒得计较,说:“没什么。”
不知想到什么,陆南渡掀眸看向他,问:“你知道我在追她吧。”
陆恩笛知道他说的江汐,点头。
陆南渡莫名笑了下:“怎么不让我离她远点?”
上次李东那流氓痞子追江汐,陆恩笛让他离她远点。
陆恩笛说:“你是好人。”
陆南渡觉得好笑,闷声笑了下,问:“就因为之前帮过你?”
陆恩笛很诚恳地点了点头。
陆南渡挪开了视线,没再说什么。
陆恩笛年纪比江汐小,却从来不叫她姐,一般直接叫她名字。
嘴也没有陆南渡甜。
那个寒假风平浪静,眨眼便过。陆恩笛回了京城。
陆南渡和江汐继续留在屿城这个慢节奏小城市里。江汐的高三习题试卷满桌,每天苦战题海,有时候还会忙里偷闲偷食青涩暧昧禁果。
日复一日,江汐的高三结束在盛夏里。
结果还算尽如人意,她顺利上了美院。
那段时间陆南渡情绪不是很佳,江汐上高中他还能黏着她,一上大学两人见面便少了。
江汐当然看得出他心思。
江汐上大学后在校外租了房,当时一边上学一边接稿赚钱,时常忙到凌晨。
大二有一次直接通宵到隔天中午。
连续三十个小时没睡,稿子一画完她累趴在桌上。等缓过劲儿来后,手机上多了条消息。
是个陌生号码。江汐趴在桌上点开短信。
她一目十行浏览下来,发信人大概是高中一个正在追陆南渡的女生。
江汐不知道这个女生从哪儿弄来的她号码,一大篇短信大意差不多便是让她离陆南渡远点,既然这么久没答应他不喜欢他就别再吊着他。
很幼稚。
但却成功让江汐心里有点不舒服,大概跟熬了一天一夜有关。
江汐将号码拉黑,手机扔到一旁洗了澡后便去睡觉了。
一觉睡到晚上八点,江汐起来煮了面吃了后拿起手机才看见十几个未接来电。
全是陆南渡。
江汐:“……”
正想按灭屏幕陆南渡电话又进来,江汐索性接听:“怎么了?”
陆南渡问她怎么一直没接到电话。
江汐说睡觉去了。
大学期间陆南渡经常会往她这边跑过来陪她,陆南渡问了她一句,后天过去看你好不好?
最近三天正好是高考,陆南渡高中也快毕业了。
江汐当时不知道怎么了,中午看了短信后的烦躁还未下去。
当时嘴比脑子要快,随口说了句考试后不是有女生约你么,找我做什么。
她语气不算不耐烦,陆南渡却一下便听出端倪。
“吃醋了?”
江汐意识到自己话不妥,直接挂了电话。
陆南渡隔天中午结束最后一门学科考试,江汐没想他考试结束后立马坐飞机过来,所以当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时她是愣住的。
陆南渡没说什么直接将她拥至屋里,锁上了门。
那天的陆南渡抱着江汐,软声哄她,尽管江汐不承认自己吃醋。
她在家只穿一件吊带薄裙,两人隔着一层薄衣料贴在一起。
陆南渡笑着说你们女生真麻烦。
可是又笑着亲了亲她脖子,说可是他喜欢她这样。
夏天即使开着空调,江汐仍旧被他撩拨到面红耳赤。
他沿着她颈线往上亲,最后停留在她耳边,江汐没有推开他。
他在她耳边撒娇:“姐姐,我们接个吻好不好?”
江汐答应了。
……
那天是江汐和陆南渡正式在一起的日子。
陆南渡在她那里赖了将近一个月,两人没事出去玩玩走走,或者在家窝着一起做些事。
陆南渡很会玩,江汐基本上不会无聊。
后来陆南渡因为成绩单实在得回去,江汐那一整天基本没从床上下来过。
陆南渡离开的时候跟她说会很快回来。
江汐没说什么,只摸摸他脸,仰头亲他唇。然后送他去了机场。
陆南渡傍晚落地。
回家后意外遇上没出门的楚杏茹。
楚杏茹这个点平时不会在家,不是在外面喝酒就是和朋友打麻将打牌。
陆南渡只看了她一眼,没跟她说话准备去卧室拿个东西。
沙发上的楚杏茹却叫住了他。
她抱手悠然自得地看着他:“现在还学会耍心眼了?”
陆南渡回过头:“你什么意思?”
楚杏茹笑了下:“你不是把陆家那崽子喜欢的女生搞到手了?”
陆南渡皱眉,不知她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但他没问,只说:“我跟她在一起不是因为这个。”
“还有,”陆南渡很不爽,“她跟陆家那小子没关系,那小子也不喜欢她。”
楚杏茹却是笑了:“就算不是因为这个?你敢说你没有其他目的?”
“你毕竟是我生的,我还不了解你?”